没有月光的夜晚

          木子

没有月光的夜晚
我也习惯外出散步
也许某棵树某座桥或某扇窗户的旁边正有一双眼睛在用心搜索着
我说不清楚
但我疑心夜色下的每个地方都有一个曾经成功的故事
故事不能看得太透
这样想着
顿觉有些惬意
人
在散步的时候尤其需要多往开阔处想
不然容易自杀
多想
总能想到一些值得庆幸的事或情节

今晚黑乎乎的
洗完了锅碗
我去散步
狭窄的小路上
擦身而过的行人稀稀拉拉
看不清他们的脸
或小人
或债权人
或曾经相好的人
或相貌丑陋的人
或顶头上司
或老领导
大家都戴着口罩
不用搭讪
这种感觉真好

年轻的时候我读过一篇关于城市面具的文章
哪曾想到五十多岁才懂得了它所揭示的内涵
因为我稀里糊涂也成了这个城市的居民
起初我并不是带着非常明确的目标使劲挤进这个城市的
我现在还一直认为自己仅仅是这个城市的一个暂居的漂客
住在城市并不见得有多幸福
哪个城市没有一群令人揪心的乞丐或被子女散养的老人

人是这个地球上最聪明但也是最脆弱的动物
也许有的人需要戴着一副面具才能心安理得地生活下去
也许很多人未曾这样想过
昨天还是风光无限的人今天却被限制了人身自由
还有越来越多的人将被宣布为失信者
他们最需要一副面具
面具可不仅仅运用于防疫
当越来越多的人存在失信可能的时候
这个社会的信用体制也需要做些反省

看
夜色再黑
远处总有一些光亮
人生路很长
请给他们一点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