庚子年正月初一记事（外一首）

老房子


蝙蝠。密密麻麻
裹着新外衣
从己亥倒悬到庚子，一夜
黑了年关
群起，扑打
宿主雪白的门。有人在大门上
贴倒了福字。墨渍
浸染成冠状扣住
憔悴的江城
一匹坠落的叶子，误把
困于雾中的寒鸥
撞在
梅花的口罩上。脱销了的
笛声
缄默黄鹤楼*

*李白诗：“黄鹤楼中吹玉笛，江城五月落梅花”。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地铁也停了，公交也停了......几乎什么都没有”
“有些画面看起来像电影场景，空无一人的街、
临时封闭的城市。但我们都知道，这不是电影”
“我看到的，每个人都在以自己的力量
让这个城市运转，特别感谢那些仍在坚守岗位
让这个城市正常运转的人，那些工作在最一线的医生”
“即使城市封闭，我知道我们也不是一座孤岛......”
——我看到一位困在这座城市的诗人
转发了一位武汉up主制作的武汉城市实景。
我相信他们以潸然回应着我的点赞：
“我们和你们在一起！”

“如有需要，我自愿报名申请
加入医院各项治疗病毒性肺炎的活动
不记报酬，无论生死！”
——我看到华科校友圈几天前的微信。而此时
医院第二批志愿报名已满员。我的心
很久没有这般战栗

“爸爸要像奥特曼一样去打怪兽了，
你要等爸爸胜利回家”
医生爸爸首先要成为5岁娃娃眼中的战神
医生妈妈记住了女儿的叮嘱：
“你给我们买的口罩，你也要戴好呀，
不要传染呀......等你回来
我们再吃一次年夜饭”
一位丈夫追着大巴车上，向援助武汉的医生妻子大声喊道：
“平安回来！一年的家务我包了！”
一位女医生写下了现代版的”与夫书”
何其悲壮。悲壮的
重症隔离病房护士们：“肯定怕，但必须坚守。我们如果不冲上去，
谁冲上去呢？”。她们，平均年龄只有25岁
有的白衣天使在发热病房坚守了432个小时
有的医护人员穿着防护服日以继夜，手被汗水浸泡变了形
还有的12小时没摘下口罩，她们最奢望的仅仅是
呼吸一口新鲜空气......
——我看到
天使不是神话，而神话就是身边的现实

我看到——
在武汉善缘义助志愿者服务队倡议下
已有4000多名车主自发加入医疗支援队
免费接送医护人员上下班。一位私家车主说：
相比医护人员的付出，做得还远远不够
我看到——
除夕夜，几百酒店人成立了“武汉医护酒店支援群”
自发为医务人员提供免费住宿：
“他们太辛苦了！我们想让医护人员就近好好休息。”
我还看到——
大年初一，一位武汉诗人朗诵自己的诗
给网友拜年：
“这一刻我想起我的母亲，我想起年轻的她
把我放进摇篮里
那是劳作的间隙
她轻轻摇晃我，她一遍遍哼着我的奶名......”
他说：母爱是永恒的主题

......

其时，我们都已看到，
——告别孩子告别爱人告别战友
这个除夕，最可爱的人出征了
三军医务工作者驰援武汉
其时，我们都已看到
——农历正月初一的央视新闻
党中央成立应对疫情工作领导小组
全面动员，全面部署，吹响
打赢疫情防控阻击战的号角。

我看到的，天下人都看到了
这是一场气吞山河的全民抗战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见《诗经》之《国风·秦风·无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