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召唤陶土与烈火
熬制花纹
那日，
共工头颅撞碎
不周山碰倒酒坛
洒了一夜星辉
从此，
黄土地披挂森林

有个叫杜康的老人
酿就一生泪水——
连同黄河和青铜一并放入
连同鸽子和马匹一并放入
连同生命与咒骂一并放入
连同麦子和皇帝一并放入

百年后
李白在葫芦里装进月光和宝剑
在四下无人的长安街
掩袖吐了三万里飞镖和胡马
月光和宝剑认不得皇帝和锦袍
更忘了爱人
“那一夜我把靴子踢到皇帝脸上
那一夜我不再爱你”

醉眼我仰望深冬的雁
历史在胃里剧烈地表达
那短促而优美的古青铜
激起我对朝廷的想法

苗寨古老的法器上
残存九方皋嘶哑灵魂
我踩踏战车的辙印
凭吊死去的艺术
瞎诗人眼中的暴雨
沿彩虹流下
浸润熬制花纹的老窑
痛苦击打诗人
染润眼角皱纹

黄河入渠
忽地向天而去
滴进玉帝的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