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级，你性别温柔，男女皆可
你牵着弟弟妹妹上学不修边幅
跌到沟里的雨雪爬起来就是彩虹
那么温存，那么美丽，那么自己

我经常说要送你个礼物
我经常给电话约你打边炉
或者吃吃大排档，在南国夜里
你都推迟，不知推迟到哪朵花开哪朵花闭

我想送你一根钢筋，你喜欢它吗
我想送你一包水泥，做个坐墩吧
托起你沉默的下巴想丰满心事
一半是别人过去的青春
一半是自己人生的岁尾

粗大的抱负终于探到了沟底
我用灯笼糊住的太阳照亮前面的跳石
踏空石间就将落水，看看谁能经得住牺牲
父亲在西山牵手母亲看夕阳
儿女在半山腰的采石场下岗

送你的礼物是用草纸包裹的半个太阳
你会笑纳吗，另外半个你在教室
煮沸了你迟暮春光的琼浆
还有一些燃烧结块的残烬也带来了
添加在油画中间，硕大的涂布中间有条长缝
大块大块的色彩包围的女人
在浓云密布的空隙终于探出头来
让岩石搓揉的长发任性地飘飞

这些赠品都已消耗大量能源
所以，送你只剩半个太阳

你记起那天你下乡的山岗
你记起你用裸尺丈量前途辉煌的光芒
你找到了一块神奇的石头，打到一只鸟
却把自己好多兄弟留在山脚，蒿草齐腰

所以，你还在想着遥远，想着子宫生育黄昏
想着夕阳里的影和采石场剩下的零工
你已准备好了月亮，也是半个装在篮子里
和大馒头大葱辣椒酱放在一起

没有刀叉和桌布，那些消费太贵买不起
早餐太简，午餐太贵，晚餐吃多了油腻
医院拿来报告单记录了勇敢问题
掉在菜篮子里的馒头渣子闻不出啥味

听说长河远水，存放你诱人气息
听说你在他国他乡印制足迹
拿起斧凿在纺织的网纹间镂了个小洞
引进一丝光亮和一片美色
照亮牙缝间挤夹的麸皮

还有磨难已沉淀，摇晃一下玻璃杯
红酒也要荡一荡，氧化后味道更美
跳动的阳光使水纹惶惶不安
一口喝下红酒，再喝几口白酒
高度，高度的，自己终生在攀登，鼓捣高度

把早已熄灭的狂热和迷醉吹进了风尘
被西边来的和东边来的吹得一干二净
剩下昨天押到的蓝筹，已在早晨放盘
如有收获，就装进储钱罐，和奶粉混在一起

那本厚厚的书已被尿布浸湿
眼镜已回归老花，血管正在硬化
看见我这不伦不类的诗文
万望不要激情喷发，不要升高血压

童年的瓶子里还有一片阿司匹林
我和你各自一半，让枯树长出春
哪怕春长不出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