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成殿杂音

作者:海宾

我生于1968年，属悟空的
但我有一付正常的人形
由于出身低微地位初级
至今也没人给我戴紧箍咒

我家离大成殿一百米左右
五十多年来影形未曾离开
我知道它是为了圣人才建
不知道盖这么大做什么用呢

不需要圣人的时候，大家聚会在
这里，撸袖子攥皮锤骂他丧家之犬
需要的时候大家也聚在这里
换上古装人模人样的躬身施礼

外地人可能以为，圣人荫蔽的圣地
按理应该是底蕴深厚诗书传礼
但我们觉得风向不定心思难猜
不如躲在黑喑的地方安生

其实无形之中亦受儒礼的影响
当地人最大的特点就是虚伪
也许礼仁最大的特点也是虚伪
说白了就是死要面子拿着假话当饭吞

再一个特点是贪财，当然这也是
所有人类与生俱来的特点
尤其那些，道貌岸然之人
指他们男盜女娼，或者也不过分

最近经常有小学生整校来此
换上汉服猴戴帽子似的朝拜素王
左一出右一出的敲锣鼓演戏
参观览物之后卸妆

生于斯长于斯的，几十万人的祖先
足有多半，是为圣人的圣裔打工
圣人家是安享尊荣的地主老财家
而我生在这里，和我祖先一样的卑微

一个死去二千五百多年的死人
至今仍然占据着孔府孔庙孔林
那么大的一片土地，不产一块肥皂
一根铁钉，不产哪怕一粒粮食

长长的灰墙，森森的松柏
圈起孔庙大成殿的金碧辉煌
这里从来都是故宫主子的戏台
谁出将谁入相？从与百姓无关

201912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