榆树的品质


         黄重文



因为旧城改造
大片的榆树惨遭砍伐
路两边，榆树所剩无几
目光扫过去
难得再见
那一面面熟悉的面孔
生死离别
搁谁身上，都不好受
去与榆树话别
心情莫名的沉重

千挑万选移植过来的树木
据说都是树中的高富美
看上去身板笔挺
好看归好看，缺失的是
榆树的亲切，相知和随意
与榆树的推心置腹
历久弥坚
几十年的陪伴
一个城市，与榆树已成为
朋友，知己
无话不说，无事不知
如今要把他们赶尽杀绝
心里无法接受

无数的人，赞美松树
赞美松树的高大挺拔
无数的人，赞美胡杨
赞美胡杨的坚韧不拔
没有几个人，赞美榆树
不是榆树不好看
不是榆树太平凡
而是榆树的谦恭
榆树的大度，榆树的随性
榆树的与世无争
人们早已习惯

榆树虽然松树的高大
榆树没有胡杨的坚韧
但榆树亲近人类伴随左右
在艰苦的西北戈壁
在环境恶劣的准噶尔盆地
其它树都不愿意安家落户
只有榆树，默默无闻
留下来给石油工人遮风挡雨
白天，罩着沙漠强烈的紫外线
做石油工人午睡时的遮阳伞
夜晚，树上招来几只蝉
为石油工人鸣叫唱歌
给枯燥的生活增添了一点乐趣

榆树的品质
就是奉献，不讲条件
不求索取，不卑不亢
人类的足迹踏向哪里
榆树都会尾随而行
安营扎寨在哪里
荒滩沙漠
能生长骆驼草的地方
榆树都能适应
贫瘠土壤
能播下种子的地方
榆树都能生长
榆树的品质，就是一部史诗
榆树的生命张力，堪比胡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