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随想，2018

 

冬至到了。

记得刚来公司的时候，下午下班到楼下，是亮闪闪的大白天，然后我不紧不慢地走，有时候从土屋路口这边步行到赤霞广场，也许被这个名字感染，这才注意到西天略微出现一点红晕，而整个城市的色度也有极浅极浅的转淡、转柔和。广场门口总有一排摩拜，随意骑一辆回家，我故意选不同的大街小巷，在济南西南往东北穿行，一路上，人流稠起来了、路灯亮起来了、树影暗下去了，招牌闪现出来了，偶然回头向西一看，明霞在万家灯火中红得十分温馨……到我家楼下时，却已经是透彻的夜色了。

每天早上跑步，在暗暗的黎明中轻悄悄地举手投足，慢慢增加频率与速度，跑一圈就无意间看一眼东南方向，好像是山大老校区那边的金桥国际双子楼的剪影，再加上火炬大厦，中间恰恰是一片敞快的天际线，眼看着，夜的黑纱一层层褪去，渐渐地汽车声、人声、风声等等越来越响……很快，天色大亮，我也汇进了匆匆的上班人流里。

然后，冬至就到了。

这时光的脚步，我一直想仔细地记录一下，我想应该在冬至这一天动手做。

但是，什么时候这种意念转变了呢？两个月、还是半个月之前，我们在公交车上，我鼓动王强老师紧锣密鼓地把他的长篇小说写下去，同时也把我的一则20年前写成的农村题材中篇初稿给他看了看。王老师反过来也鼓励我投稿。

我当时说还要修改，修改出独有的特色。因为题材相近我想到了刘亮程，我发现为细微的时光之足迹塑像的功力，我比不过他了。

然后，有一天某个瞬间我恍然明白：我可以重点刻绘人的意念、情绪在时光里的流动。在我的阅读视野里，这个方向当然有人做得很好，但是还有很大的空白，雕塑这种流光——我可以做出独有的文字艺术。我不敢随便跟谁比，罗曼·罗兰的“……描绘各种不同类型人物所具有的同情和对真理的热爱。”可以作为一个标的。

但是，我现在有时间做吗？这么多书需要写出来。只能期待将来能挤出时间再做，也许又是20年吧，我倒是坚信再过20年那篇小说也有阅读价值，因为它真实。那就等等吧，人生有所期待不好吗。

冬至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