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秋天来了
我的枣红马走了
乌桓山下
只剩下清澈的西拉木伦河
科尔沁——
我的弓箭、我的铁衣呢
我的雄鹰还有
我过颐的铜剑呢
它们是去了苍苔披鳞的岩画里
还是绵延在草原深处
一支悠扬的长调里

所有的日子不过是一盏灯
在南方潮湿的梦境里
我写下一句诗
胸膛就飞出一只山鹰
向着北方的航道
丈量夜的高度
还有少年一样
最初的信仰

2
科尔沁，我旖旎而来
高举十根手指
仿佛向天祭出十支牛角
只愿为你降一场雨


请用山鹰呼唤我
在铮铮作响的马头琴弦上
在苍茫的旷野里
只有一个众生的我
沿着秋天指引的方向

相信我——
我比谁都清楚
你的沉默、你的欢喜

在呼伦河湍急的水流间
在铁马突骑远去的背影中
你仿佛盘桓于
历史的一根肋骨
无限标记着
激情与心跳
放牧着我的归来

3
九月，然后是十二月：
南方，茂密的丛林里
火红的果实
正在稀薄的空气里
打开自己的一生

而在科尔沁
沙棘草扬起的尘土里
执鞭策马的骑手
正在青牛白马图腾的荒原上
追赶火烧云
疾驰而去的马蹄声
轮回着游牧民族
慢慢消亡的纯粹与沉思

4
是时候了
用一个干净的词语
凝成一滴血
仿佛王朝的背影里
祖先坚硬的头颅

我看见种子
在冰层下疯狂地向上生长
我看见起义的嘎达梅林
从古籍中入梦而来
我看见神话里
没入岩石的那支箭羽正在喧响

而在天上
永远是时间
以万物的名义
写下我们平凡的一生
还有——
对纯粹的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