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禅师，你竖起的是哪根手指
你每次竖起的是否同一根手指
彼时，你脸上有没有表情
你的嘴微微张着，还是紧紧闭着
你充耳不闻，还是聋聩没有听见
老禅师，你多大岁数开始无言
你读了什么，想了什么，经历了什么
才无言，才仅仅愿意竖一竖手指
老禅师，我第一次听说你，是在
黑塞的诗中，他，一个心向东方的西方人
他独树一帜把乔达摩·悉达多分成两个人
他距离遥远的时空想象着你
他说终于有一天，有人读懂了你的
手指，这个人可是被你削掉手指的弟子
他因为丢掉手指反而开悟，他悟到了什么
这个东施效颦的弟子用血交的学费是否昂贵
老禅师，还是说你吧，你的手指是修长还是肥短
是光滑还是皴皱，是白还是黑
老禅师，我愿意见到光亮穿透了你的手指
就仿佛你的手指发出光亮，这样的手指
这活的舍利，一千多年了
它仿佛还会压到谁谁的唇上，它在——说
——你呀，最好闭嘴

        2019.3.2

 老歌

那么多忧虑会一件件过去
释放，消失
或隐藏，如再也找不到的物事
如花朵回忆蓓蕾
如扬尘回忆淫雨
如卡伦·卡朋特依偎在母亲怀中
细数32年的时光和节省的食物

Every  sha-la-la-la  every  wo-o-wo-o

当你不忍心听完一首老歌
当你除了时间再无恐惧
一篇应试作文，潦草或精心，也就该
画上句号，感叹号，省略号了
那个汉语中简单的“人”字，也就改
回锋收笔了
这一捺，急促或缓慢，有力或疲软
对那一撇至关重要，而那一撇
无法更改，像身后的道路和风景
像鸟儿的轨迹，像瀑布跌落

Every  sha-la-la-la  every  wo-o-wo-o

也许未来还很漫长
也许未来还有潮汐

Every  sha-la-la-la  every  wo-o-wo-o

2018.5.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