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山

小路把天梯提紧，每一步
都被问道的传说
引入，云端

向上一步，云深
道险，林密，砾石藏谜
抱雾而来的仍是风，撩着
悬空的假象

而我不迷雾，不吟诵，不追忆
心暂时空了
用来盛放泉韵，鸟声虫鸣
和被道观送来的钟声

佛道归于一，仿佛通往故交
再多走一步，就到了世外
定会遇见说道的广成子
眼神明亮，正拱手让礼行人


◎天梯

上山，无捷径
一条天梯陡立
只留一位，掌管来路与归路的儒家

太近了
——离天门太近了
古松的袖管里只有蓊岭和丹霞
崖穴浮云，道观不设法
只有误入的鹤
留下通明的啼声

太近了
——离雷霆太近了，旭日自设殿堂
它被另一片天空所憾动
松风更是诵呈安泰的喜雨，颁赐峽涧万物
浩茫的绿荫，掌纹一样散开

◎马鬃山

群峰在下，我已忽略了
低处的雪
道源暗合，轻踏脚下云雾
我登上透明的屋顶，向自身藏匿的黑
投出一粒石子，落声迟迟掩隐在断崖下——
而松涛总以一路风迎着
一路风的沉默回答我

◎棋盘岭

踏入这里，整座峽谷仍顶着一道屏障
崖边的山桃花
落瓣也有铜质的音。雾
仍在林中凸起弥漫的说词
而栈道却顺从人意，绵延切近

——我仰望，主大势的云台
坐在峰岭中央，转动着守关的轴心
恍若棋盘的慧明，落下的仍是
剑指西来第一山的浩气

站在山顶
胸怀里松风伴同钟鸣翻涌
三分杂念，已跟着青云散去
而棋盘执子不落的假象
不过是，一粒鹤鸣
相较于它悬在空中的灯火
在天行之道下衔接一处人间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