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小溪上泛舟，
溪流载着小野花流逝。
我伸长手臂，
欲把野花一一拾起，
可惜溪流匆匆，野花太急。
胡乱抓一把，手掌里
黏住花草腐蚀后的污泥。

我学人家编一张小网，
捕捉我要的香气。
我张开了网，
欲把最漂亮的野花一一拾起，
可惜野草太繁，小网太多。
只捞起一把枯草——
上面星星点点的，
别人丢下的泪滴。

于是，我讨厌人群，
我把船开向无人去过的方向，
一往无前，无所畏惧，
冲进荒芜的荆棘！

那里到处是失败的消息：
网一张开，就被戳烂，
手一伸出，就被刮破。
鼻子一抽，全是血腥气。
滴血时，回望，
冷眼的嘲弄，一片一片……
只有风，
偶然吹来远处的花香鸟语——
它们吸引我的灵魂，
不肯回到人群中去。

且咬紧牙，用力地冲啊，
遍体鳞伤地冲啊！
近了，近了……
近了，近了……
近了，近了……
我仿佛已去到花丛，泛舟，
悠然自得。
又仿佛生存在噩梦中，未来，
遥遥无期。

且冲啊，
让我冲过荆棘，
或者让我，
死在荆棘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