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首短诗都是梦幻跳动的音符 ——简评许历港诗歌的美学特征 邵天骏

作者:邵天骏   2019年11月13日 10:45      550    收藏

诗歌的自然韵味和美学特征,通常不在于诗歌的长短及字数多少,而是更多地触及甚或是充溢心灵述说。就像微型诗那样,三行体的结构形态所反映出来的坚硬内核,往往要明显大于诗的字数容量,其回味的空间一样很大。短诗历来也是如此。相对于长诗而言,短诗既好写也难写,这是短诗的本身性质所决定的。如果说好写,一天写几首也许并不难,但内涵常常容易陷入平淡乏味之中,很难经得起岁月的“大浪淘沙”。而曰之为难写,其实是要在十分有限的字数里,将一件人和事以及景物等,通过借喻、抒情、拟人等方式,使诗歌的意象呈现出可以反复深入的美感,进而带来更多美学看点的符号。诗人许历港的诗歌,就有这样的诸多美学特征。

我所看到的这十首短诗,由此组合成了一个美学意义上的图腾。于是,就相继出现了每首短诗都是梦幻跳动的音符,每首短诗都是精彩撩人的风景,每首短诗都是风情无限的延续。曼妙与简约之间,皆有灵动的点点风韵和风雅,自然也就有使读者仔细窥探的无数印痕。《醉了!枫》《秋的物语》《绿梦》《临窗听雨》《庭院深深》《地铁情》《我只拥有一个黄昏》《翻阅春天》《想你的天空》《垂钓感悟》,似乎总是在营造那种美学的意境,阐述人生与生命的关系之所在。想象与现实中能够如此进行自由转换和对话,不经意间就萌生出诗歌的迷人色彩,勾勒出斑斓的绚丽华章,凸显出诗人丰富的想象力。美学的成色与表现、表达,在此很好地串联起了“艺术与现实的关系”。

“每一点红/都是秋天的酒窝//每一张小手/都拍得通红//就为了看/十月的演出”。在短诗《醉了!枫》的前半段,这样的拟人手法可谓极具梦幻意味。特别是“每一”的连续应用,着重于印象的叠加,顿时升腾起了某种印象的清晰图案,由此进入到一个宽厚的自由天地里,很有张力感。随即的“酒窝”“小手”“看……演出”在很大程度上产生了拟人效果的“异曲同工之妙”。对于短诗的美感要求,其实也是体现在美学营造上的。诗人许历港在诗歌想象力及对短诗语境架构方面,多能使美学的回音缭绕不断驻足读者心间,进而引发共鸣。这或许可以成为他短诗创作的一个重要印记。

自然,这首短诗的意境还在下半段的自然延续上,已经溢出了一般的想象空间,“每一叶爬得高高的眼睛/没有合眼/布满了/红红的血丝//秋风吹过/红裙掀乱了彩霞”。对于枫叶的重点描写,一般实描为多,也就是人们常说的“白描”,这自然是一种体式。即使用意描来间接叙述委婉,体现意境的朦胧,也各有巧妙不同。但像许历港将枫叶引以为眼睛的比喻和拟人特色,还是让人眼睛为之一亮。他的用字之美,悟道之广,凝练之恰到好处,许多时候已然给人一种全新体验,使诗歌主题在“醉”字上面尽情起舞,仿佛穿行在了“枫叶”的正反两面。“眼睛”的“布满血丝”,似乎在讲述“没有合眼”的来龙去脉。等到最后话锋悄然改变,更是衬托出了枫的大红颜色,连彩霞也由浓变淡了,对比的欣赏意味及美感缤纷交替呈现。

美学里重要的一点是“探讨美的本质”,在诗歌中运用美学原理,可以使诗的层次更丰富,艺术的效果更佳。像短诗《地铁情》,一共只有短短的两节,却营造出了城市交通的无比繁忙与温馨,“夜睡的又黑又香/你还在缝接/散落/上海滩的夜明珠”。现实题材的诗要把它写好并不容易,尤其是用短诗来进行创作,然诗人许历港写得却是一气呵成,意境唯美。他把地铁的运营使命只用区区的“缝接”两字来予以形容,颇有“入木三分”的整体想象精准与美感特色。在上海滩,如今地铁的繁忙程度早已超过数代人的“光荣梦想”。交通的便捷程度较之于公交车、轮渡更有准时、快速、单车人流量大的特点,自然它的“缝接”被更多地赋予城市的独特角色。诗人许历港创作的这首短诗,在美感与情感上同时得以最大体现。

由此来看,美是美学的灵魂,善于发现美是美学的重要组成部分。在接下来的诗句中,人们看到的是又一道美丽风景,“地铁的线很长,很长/串过月光的长裙/缝进最后/一粒/晚归的家灯”。下半节并没有对地铁列车直面描写,只是用了简洁的“线”字来加以烘托,却让人感受到了上海地铁的四通八达。两个“很长,很长”,地铁线路多而交通便捷的内涵被充分挖掘了出来,从而衍生出诗人对地铁的深厚情谊。那地铁线“串过月光的长裙”,继而被“缝进最后一粒晚归的家灯”,则让人看到了地铁司机的辛勤劳动。如此人间“真与美”的形象寓意,在捕捉到的地铁线所有镜头里,成为最为宝贵的一大定格瞬间。

短诗《翻阅春天》也是颇有看头的。虽然整首诗不长,仅有四节十二行,但艺术的穿透力及借喻的色彩十分强烈,竟然有某种自我体验的回响,“第一页很薄,很薄/是冰/冷冻了/我对你的痴情//第二页/饱满情深的种子/播写在你我苏醒的心田//第三页/樱花说满了/漫天的情话……”连续的“三页”运用排序手法也许指的是信笺,也许指的是书页,其本身的内涵已开始外溢。因为在实际上,春天是不可能仅有三页的容量,这就带来了一个巨大的想象空间。有时候,需要有这样的意境及想象辅佐,来让春天的色彩更加撩人心魄,让春天的迷人更为夺人眼球。一首诗,一旦留有些许的空白之处,总能产生多方面的联想,以至读后欲罢不能。

以“三页”纸的比喻方式来解读春天,赞美春天,本身就有一种天然的明快。美感的凝聚色彩油然而生,美学的风韵得以体现,“让我再一次/爱你——春天”。最后小节的简单明了,其实都是在对前面“三页”内涵进行某种回应。由于回应不需要做到面面俱到,以免反而不能有效反映出春天的美丽,所以,诗人有意识地以最简练的语言、最简洁的叙说、最能构成回味色彩的笔法讲述着喜爱春天的故事,画面感由此扑面而来,“让我再一次/爱你——春天”。“再一次”是对“多次”的主动“加浓”,其意义不言而喻,看似惜字如金,实则话里有话。这样的“举重若轻”,平常之中其实已经将喜欢春天的理由明明白白地告知天下了。

诗人许历港的诗歌美学特征,在十首短诗里已经是尽情袒露。他的创作的丰富情感,为他带来了丰沛的创作素材、丰饶的创作“金矿”和丰富的创作想象,每首短诗都是梦幻跳动的音符,美感无处不在,美学的风采接连显现。在诗歌创作过程中,许历港对诗歌的敬畏之情,对文字的严谨态度,有时为了一首诗的题目可以反复斟酌许多次,这为他的诗歌不断取得突破创造了有利条件。美的价值呈现要有一双发现美的眼睛,美的出色凝练要有仔细观察的韧劲,美的释放与共鸣更要有跃出狭隘框框的束缚。在此基础上,再使诗歌的独特魅力成为一种美的积极播撒者。从诗人许历港的这十首短诗中,人们因此可以收获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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