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亲爱慈祥的母亲
她敏感自尊地生活在那个年代
当米缸已听见碗响
盐钵己被水冲溶过
美丽光亮的母亲
面向灶边的我
黯淡了她的眼神
"我去借吧，母亲！
隔壁的杨嫂很好的
也经常借我家的嘛"
是的，母亲有些笑意
抚摸着我的头
我分担了她的不安么？
她到杨嫂家借来了
一碗米
或一匙盐
灶里柴火仍然红旺
母亲开始在门口，喊我:
回来哟！回来哟！

现在，有时母亲会挑上一担
或轻或重的一担
把自已种养出产的
自认为可以换钱的
可能是零零星星的两挑
走到街市上贩卖
她还不习惯叫卖
只在人多行走的街角
在少有商贩占领的一隅
摆开那些自己也喜欢的东西
每当人们走过
她轻声叫卖着
欣喜每一个停下的脚步
恭迎每一瞥投射的眼神
让盘秤小杆高高翘起
忙不叠地翻找零钱
善良的母亲啊
自责沒有零钱找出的交易失败
感激认真选购的那些路人
她情愿再多找一点
再多卖一点
再多些人问
面对还价
她还带有些许羞涩
无人问津时
她稍感落寞
风轻轻吹拂
干净整齐的母亲
头发有些蓬松凌乱
母亲有些累了
她终于坐下来
倒在地上的扁担就是她的坐垫
好像该吃饭了
还有人经行还有人购买吗？
母亲的一缕头发飘下眼睑
母亲的一缕头发飘下眼睑
她仰望高楼
目光又投向远方
远方的母亲啊
很少来街市的母亲
开始用手剥着红薯的皮
是的
爱清洁的母亲常用拇指剥下
可以细碎的食物外皮
红薯，萝卜，给我的熟鸡蛋
咀嚼她辛勤收获的一切
在慈爱的母亲眼里
我曾是她最好的收获
在母亲感觉到累时
我才是她最舒心的慰藉
母亲回到家了！
在喊我:回来哟！

美丽的母亲
敏感而自尊，勤劳而慈爱的母亲
永远担挑着我孩童般的灵魂
出现在我街市的幻景
母亲啊，回来哟！
灶膛红火明亮
在踟蹰飘摇的日子里
我只愿安心生活在您的背影

                  2019、6、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