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红棉袄，晃着黑油光的麻花辫，踩着白雪，火团一样窜进来
你要我，和你一起去宁波，流水线
做手机壳。奄奄一息的奶奶
泪水和成的胶黏住我的难舍，叮咛急喘地咳着
“开春去吧，奶奶有今没明”
火炉上的药罐，沸腾的厉害，像奶奶大张嘴的呼吸
我又加了一味猪苓，很多人不认识
妈妈撵走一片雪，撒了一把下风头的莜麦
鸡们嘣、嘣、嘣不住的磕头作揖
被生活耍笑了​的日子，滚动在你的腮帮
你独自一人走了，雪下的更猛
我不知道，房檐下的燕子走时是怎样的心情

崖畔上的风呜呜，上午，大片的雪蹲下来
洋气的你再见到自惭形秽我
奶奶没了，你的胳膊挽着浓浓的南方口音，还和我握手
恰如那一场雪，没有算计到，厚厚的忧伤
​旦夕祸福间，谁又能明了，一只冻死的麻雀
阴差阳错，逆水的鱼，倒流的瀑布
我不知道，上帝知道
后来，挂在墙上的结婚照相框里
另一个她，在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