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为一片叶子写首诗
以半生积攒的墨的颜色，笔的姿态

从春天，它在大树枝头露出眼睛，和鸟儿对视
给我一个鹅黄的新奇，开始

一直到盛夏，它婆娑的梦变成花
让风雨，让雷电，让炎炎烈日，从我的笔下夺走

当秋日来临，一轮月亮照着树，照着叶子的面庞
我的笔墨，把缠绵和忧伤总涂抹不上它和另外叶子的影子

在漫漫冬天的跋涉中，它和果实一起
从树枝上隐没，我明知故问的笔在空白的想象中冻结

这是每个年头都发生的事，一直想为一片叶子写首诗
一直，到把自己站立成一棵树，到又一个年头的春里

当呼叫的双臂化作默默萌动的树枝，一个声音从天上传来：
把笔丢掉吧，诗，就要自己长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