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叶

浩少


有时我不忍观望一只飞翔的鸥鹭过久
怕它会缓慢地飞过我的骨栅
忽而消失在我的内心
每当猎枪响起
硝烟散尽
我在平静的湖心莫名忧伤
一只孤独的鸥鹭从南边飞向西边
从西边又飞向南边
羽毛零落却没有哀鸣
处处有家却处处无家
有时我渴望活成竖着的大海
翻腾的海浪涌向天空
我的内心空明如镜
有几条巨鲸
有几只小虾
就算缠绕着的海藻
你也看得清
在一往无前的道路
有几个原点愿意重蹈
有几个气泡一戳即破
有时我愿意把悲伤收藏
愿意把伤害抚平
像秋天的落叶翩然而下
无欲无求
却脉络清晰


最后的影画

浩少


我想母亲会为我流泪
他的儿子将在孤独中走向黄昏
没有什么比寂静的心跳更令人难熬
一切平庸的事物令人悲悯
并且涌起忧伤
它们也许并不愿存在于这种模样
犹如我紧握的拳头
可以拧出水来
却拧不出细碎的青葱时光
苍老却从一双手开始
慢慢布满脸上
我不能扯住夕阳
犹如不能扯住往山谷跌落的风筝
更多的脆弱来自记忆的河流
闸门一旦打开
我坚强的双腿将不堪其重
故地犹如炮击过后的一个个弹坑
更有时间煮雨将我掩埋
我常常在心里立下一块墓碑
抚碑而泣
一一挥别过去
然后骑一快马利索而去
不再回头
多少次梦中我穿戴斗笠蓑衣
沿冰河而行
多少次我在晨钟暮鼓中听到
山下烟火的苍凉
我在故园中失声痛哭
醒来我又一次次回到原点
我比任何一次更坚信这一次我将衰老得更快
母亲一定会为我流泪
她的儿子在孤独寂寞中走过一生
清晨里沐浴母爱
乃是尘世留给他最初
也是最后的影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