榕树
  作者   李春泽

弯下腰   大地感觉很累
风在颤抖   月亮死了心
忧悒的是雨    天空中不知怎么地
不知道赞美
浆果嗨起一刻的心情是次要的
在我的故乡    榕树是山乡的眼晴
一片叶摆动的姿势
是故乡叶落归根的姿势

春风仍吹在长寿屹
季节一些小小的手势
留在长寿岭
渺小的人烟是你么
故乡啊    每当秋风俊起
果核的眼神把春风打湿
此时故乡初心如季候里的另一种飞翔

在云南之南     风雨比天空比溪水庞大
灵活     
比古松古银杏站得笔挺与笔直
说起九曲迴肠跌宕起伏
溪流的心中与
过往
简约的语句与语气
冬天一样闪烁其词

用母腹与襁褓牵住幼年与童年是必须的
那个干干净土布拉叽的牛郎
榕树下因遇上织女口语木讷
不搭讪冬天的银河
不闯荡江湖

幼小的矮个头   甚至
只支撑得起星星让一只灰鸟飞过自己的
头顶与重量

飞过黄道吉日布道的黄鹤楼
有黄葛榕把守的黄果树
飞过春天的镰刀     牛群
飞过举起小拳头的一束牵牛花

攥起百年游击队红缨枪的
还有动过真刀真枪的玉米
它们在陕北在枣园歇息
把砺石与沙盘搬在春天与雪的近处
用炉火燃烧
恣意与放纵是燃烧的同僚
它们爱护青草    为脚下的路
时不时对秋天瞅上那么一眼
然后伏在山岗一角敲木鱼和钻探风

它们有方块字的家世
有裸锄的渴求与想像
年轮大得会把古榕的寂寥淡化
让嫉妒重瞳丛生
保育员的小星星曾深邃与修直地绕过大地的耳朵
此时一切法眼都只是蒙太奇

在云南在木古郎西村
月眉照见中秋而灌水
靠近青石桥背上的相思
是几只破旧的竹筒木筒和铁桶
山锁的岚与点水的蜻蜓  
象大山间堆砌在榕树下那石磨与石碾的命运
乡村地理贫瘠而曲折
每日    猿猴寒碜地掰着秋天的玉米
普者黑与普渡在悬镶崖的渡渡鸟
有搭筑氧气寝室的干栏式蜗居
旧样于风睁一会眼睛闭一会眼睛
在榕树边    风停了雨也就也就都累了
只有黎明喜形于色    只有古道喜形于色
只有赶马道上的蹄印喜形于色

昨夜的篝火是全为你为星星准备的么
臣伞般的帐外
熟悉榕树的春天总会向你招会手总会凌空欲飞
红蜻蜓少了     蝉声亦不算太多

解冻的泥土漂在青草上
春雨一般自由而吉祥
倾斜的季候纷纷搭臂膀搭腰
争取把头伸直
让脸上的云南之南纷纷老去半截
榕树的险是山势做的    风中时常会左顾右盼
云朵与天空一般左顾右盼
彷徨的青草有减少浪花的功效
叶脉临近海滩
习惯上用流线在江河内汲水

夜晚一时间因月老去许多
象听蟋蟀声的妇人
冬天里会把脚步放低放慢甚至变得很轻
松鼠绕过板栗园伪装的助听器
苦力子把眼中的钢刀擦拭擦洗了几遍
田野就开始低头抬头
一寸寸季候就开始低头抬头
老式的梅花    新款的桃花
此时笑美人一般开始低头抬头
多少笑尽红人笑旧人的春天啊
春风不解忧的忧烦
直至脸朝黄土直至背朝天
直至布谷鸟从春三月的土地发出
隆隆的机声

风雨也就这么多了
竹与榕树也就这么多了
藐视强大的时间此时隐隐约约  

裸足吟叹诗文
三君子般栽植续竹断竹飞土逐肉
栽植曲曲折折与盘盘弯弯
栽植雷电    小河   
栽植飞蛾与蝙蝠嗜血的斜阳娇羞的夕阳

是一束辉像母亲
象童年一样唤我
换了篾萝里的豆麦    打猪草
换了绣花针    麻绳    竹担
古榕的关节下听得到井泉与辘轳在叫在唱
总让冬天有关情
有年轮与年龄下豢养的百合
有盐碱地欣与囍的出没
垦荒的木棉啊紫薇啊梅花啊杏花啊
你们为赞美春风排成行排成队
500年的弯曲五百年的风雨
腰肢傲慢    腿骨坚韧
眼耳鼻舌身一样的开合与呼吸
让故乡的一枝春风含住泪水
让一朵山花    一缸水与一瓶桂花的浓酒
含住泪水
             2019.09.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