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不可说



杂志新一期的主题是“命运”

不知道命运有没有轮回

谁知道呢

谁也没有活过两辈子

收废品的大叔说，你家猫的不一般。

艾丽莎哪里不一般？

他说它的命好，遇到了你们。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背朝着我

我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但是语气坚定。



这个世界从来都是这样

有人生来仿徨 穷尽一生

两手空空，终无所获

有人生来锦衣玉食 光芒万丈

命运的事情，谁说得清呢？

有人作恶多端 死后照片还高悬于堂

万人膜拜 风光无限

有人一生勤勤恳恳 命途多舛

最后死于“莫须有”





艾丽莎有时候端坐于凳子上

俯视楼下过往的行人

眼神深邃犀利

像个老者

七岁的儿子说，它好像在等一个人

在等谁呢？

春天早已经过去

它也已经绝育。

夏天的天空忽然变得漆黑。

云朵压下来的时候

像一个巨人从天边走到我的阳台。

艾丽莎迅速跑向房间

躲在暗处。

第一声巨雷炸响之前

我突然想起那个大叔的另外一句话。

他说，猫有九命，你家的猫还有一条。







2.白月光、麦田和木子传说



木子是她的名字。

她在30岁之前，一直在等一个人回来

金黄的麦田

蓝色的天空和银色的月亮

田野里的花草已经开尽

她每晚穿着火红的长裙

赤裸着脚踝站在乡村的路上

麦田旁边是从远处一路流经此地的河水



月华如水。

他每天想起和他唱歌跳舞的日子。

那是丰盛岁月里的清风明月。





还有田间小路上开出的味微苦的

紫色的小花

她始终叫不出这花的名字。

它像是一剂良药

只要看到就心生愉悦

从前，他常常采几朵

置于她耳畔



麦田开了一茬又一茬。

他离开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甚至，没有任何音讯。

她并不觉得有多凄苦

开始的时候，

她幻想他回来的那天

山野开遍白色的蔷薇。

他给她买了很多红色的高跟鞋。

他们会结婚，生很多小孩。

过清贫安稳的日子。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他竟真的回来了。

真的在春暖花开的时候，

带来了很多外面的东西

彩妆，喜服，还有亮眼的红色高跟鞋

和这些一起的，是一个漂亮的陌生女人。

肚子微微隆起。在花轿里面。

他们要结婚了。

她笑着笑着就哭了。

很多人替她打抱不平。

她始终没有说一个字。

剪掉了长发，脱下了红裙。

她消失了。

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男人第二年在稻田里插秧的时候

忽然倒地

再也起不来

她的妻子即将临盆

生下的是个女孩

父女还没有见上一面

就阴阳两隔。

看过这个孩子的都私下悄悄说

那个眼神像极了木子。





3.缘佛圣树



下了游轮 我们拾阶而上

 一栋高楼拔地而起

仿佛是睡莲从水中绽放出水面

次第渐开

呀！好奇特的建筑！人群惊呼。

像是观世音娘娘 端坐于莲花上

身穿白绿相间的衣裳  清新淡雅

竟是一座酒店。

它的名字契合了我的想象

缘佛圣树。

旁边几朵莲花似乎听到了风的信号

纷纷打起精神

以饱满的精神 次第开放

用婀娜之美吸引目光

抹掉我们额头炎热的

不是汗巾，是睡莲们那一朵朵鲜艳的惊喜。

风看到这里 很满意

它点点头，什么也不说

指引着我们往前走

眼前的衢江水静静流淌

从古至今

像是一个智慧的老者，在缓缓述说一个个故事

而今天的我们，

就在它故事的某个章节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