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乡人

作者：李佳骏

月光倚在窗檐上，孤独而缄默
天边隐忍几颗流星，低头轻吻睡惺腥晚风
捧起江水一盏红晕，跌醉在江梢
我知道：那是母亲千里坟窗醒着的目光

一副人间捏造的山水
背起故乡一幕幕景场
那山，那田，村庄，那条顽皮摇着尾巴小黄狗
那群朴简的乡邻，平静耕作和黄昏时腾起懒洋洋炊烟
那挺着身孕害羞的瓜蔓藤，以及缀满乡间飘来稻香
还有门前参天梧桐树，根越走越深
一圈又一圈捆紧一代代睡在坟墓亡魂⋯

多年某日，遇见六十岁的我又回到故乡
戴着一双白手套，只是手里多了根拐杖
须发鬓白，摇摇晃晃
突然伏在苍皱的梧桐树上，呜咽不止
就好像一个流放多年归来的孤儿
扑倒在故乡怀帐⋯⋯

2019.8.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