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子

想到你我就想到一只鸟笼  想到欢愉我就
想到天空一样大的鸟笼  想到迷失  想到眷恋
想到  被你圈禁
设计笼子的人  总会留出一道门  想到这里时
终于想到被我自己丢弃的钥匙

是什么令我甘心情愿  什么  令我义无反顾
什么令我  为自己套上更多笼子






2019年中秋夜

2019年中秋  月暗  夜凉  风紧
我捂着被子  在阳台的秋千上一直晃

见过一枚陨石在远方熄灭
见过一片阴云的缝隙透如羊脂
见到万家灯火吹熄  只剩一间犹亮
见到一个人  正被内心的暗遮掩

月亮始终没有露出全貌
我看到的却越来越多






永远做一个穷人

慢慢活  永远做一个穷人
有多少爱都不够挥霍
想你  像龙头里冲出的热水
时时将我的污垢除清

那些变慢的时间  会令我们过早饥饿
夜晚短过白昼

那些变快的时间  会令手机发热
距离跨越银河

洗衣机里有旋转的密码
我们都会发狂
仅有的储蓄已经全部支取






病房之夜

在我睡着的时候  是谁用手抚摸了我的脸
在我装睡的时候  是谁用手擦了自己的眼角

戒掉一种瘾  有什么比死亡更直接
敲碎一颗心  有什么比永别更坚硬

不敢吻我的人  在走廊的阴影里抽泣
不敢恨我的人  在沉沉的夜晚痛咬自己的手臂

久久站在窗边  的你啊
正奔跑在我诗歌的结尾





栏杆上的蹲伏

一只灰喜鹊在我窗前的栏杆上蹲伏了二十分钟
一只麻雀在喜鹊蹲伏的地方徘徊了几秒后扑腾腾飞走
不一会儿  它又回来了  带了另一只麻雀
它们并列站在一起  它们和那只喜鹊之间
一定有着什么故事  此刻
灰喜鹊大概去搭建自己的窝  就在路边最高的那棵白杨树上
我想着灰喜鹊  并静静等待两只麻雀飞走
如果今夜有人爬上我的栏杆我不会惊讶
即便他从我的栏杆上失足跌落  我也将为他写一首赞美诗






小时空

阳光的树梢  经常有两只时光的飞鸟
轻轻蹲坐  它们在感情的某处
写出一些诗句
又在岁月的某处
竖起一座墓碑






就是这样

昨晚有一颗星星坠落在我的窗前
敛去光华变成一块平凡的石头
她成为我家庭的一员  却混迹于院中的草丛  

世界就这样完美了  而我也愿意同她一起
收拢起来
总需要些仿佛黯淡的事物来填补生命

我们一起穿越黑暗穹窿   发出过微小火焰
就是这样





我的手抓不住重物

清晨时  爱人裸着身体
跑到阳台制作食物
太阳像一束聚光灯  唰的一声
照亮我们的窗户
我想  对面楼房的每一块玻璃里面
都有一个美丽的妻子
和一顿美好的早餐

光线一点点挪移  它涂抹生活 
像爱人涂抹自己的脸

一碗馄饨  几根咸菜
这些味道进入我的胃
我和她都用不同方式为各自的身体
加上一道谜语

此时整个楼区是安静的
亲人之间话语不多
我的手抓不住重物
无数幸福  一动不动
唯有太阳这只巨大的风车  在缓缓地旋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