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清醒地痛苦着
就像那任由摆布的半死半活的海草
在生命面前
我，除了配合，别无选择
当针管插入浅薄的皮肤
是利多卡因的舞蹈
那几寸褶皱的土壤板结
逐渐，失去生机，还有欢笑
这只是前戏，我习以为常的操作
粗粗的导管像是排水管道
在强大的外压之下潜入深邃的肌层
荡涤邪恶，排尽烦恼
真的无比希望
此刻自己能彻彻底底地唯心一次
假装闭上眼
就当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
可是冷冷的器械和筋肉摩擦的声音
来的持续也更加猛烈
我恶狠狠地咬着牙
紧紧地攥着拳头
下肢也不由自主、颤颤巍巍地振动着
此刻脸上的表情
就像无风的海面
平静而温和
却又不停变换着形状
在遥远的另一个世界里
我独自
在歇斯底里地呐喊、尖叫
深深的海底的涌动
只是泛起一丝浪潮
早已熟悉的感觉
一点一滴去品尝
血的味道
也清淡的可以忽略掉
又不是两三次
我相信我自己可以做到
抛却杂念，让思绪潦倒
坚强的自己又不像柔茎那么脆弱
该死的眼泪
还是不争气地挤满眼眶
前臂上的白色衬衫
不知何时已被湿透
泪坝竟然决堤
简直超乎我的想象
我还以为
眼泪早已流干
只剩下坚强
其实，我并不想哭
我强忍着
可它还是成为任纵的魔鬼
在肆无忌惮地汹涌、酝酿
掀起阵阵惊涛骇浪
最后，我选择闭目听歌
让音乐的旋律疗伤
悲情的不堪去听
起伏的怕是我人生的形状
充满激情的乐章是重新开始的希望
泪腺已经干瘪，我以为
结束竟是开始的序言
待到家人来访
惺忪的双眸还没来及看清他们的眼神
我已按捺不住双臂去遮掩狭眦
也许是壁上的强光
也许是久违的悲伤
显然这些都已经不再重要
人来人往
是流动的真情
也都是诚挚的问候
继续安慰着自己
在黑夜中
等习惯了痛苦
无畏了悲伤
就学会了不屈不挠
就学会了在夹缝中顽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