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不好回答的问题
往往提问的人是自己。
人到了
喜欢观看夕阳演艺的年龄
自然就喜欢大火漫天
自然就喜欢落日在余晖中
的从容和无奈。
对骏马的总结是里程和速度
夕阳的威严不在乎大和小
而在于从幕府山尖峰
掉下去时的闷响。

最不好回答的问题
还是要答，就算自问自答
我还是要把眼光扫过鲁迅
扫过莫言、梁晓声、李修文
扫过徐志摩、郁达夫、戴望舒
扫过艾青、臧克家、叶文福
扫过顾城、北岛、舒婷
扫过田禾、周瑟瑟、简明
他们整齐排列，貌合神离
扫过准备在灰尘中过冬的蜘蛛
扫过我的眼角
几条鱼正在绣尾巴上的纹
我回答什么呢，我问四季
我问去年冬天的冰雪
我问前年夏天的雷电
我怕问春花秋月
我怕问窈窕韶华。

那个把烟圈吐成云朵的家伙
是我。那个眼神上戴着暮秋的家伙
是我。那个试图把自己插到
书架上的人是我
那个提问的人是我。
问题多年前已经提出。或在我襁褓时
或在我年少时，读书时
问题哪一年提出不重要。关键在回答，
回答。骑在知天命的关隘
回头去看
五十对脚印，逶迤，漂浮，匆匆
无言以对，空谷
也没有回声


2019.8.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