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五点的岳麓山，有人下有人上
上的接近太阳，下的接近人间
而天地浑圆，这发酵的春光
酿成好大一壶酒啊
一口桃花微醺，一口暮霭昏沉
而怀抱酒杯如落日
豪斟豪饮，醉卧湘水

            二
在干净的院子里给姥姥洗脚
那时房子还是老房子
有识路的燕子年年筑巢
“村头老张断了肋骨，大儿子不愿养”
“凤兰结婚了，是个山东人”
我缺席的时光
她一一晾给我看。絮絮叨叨
再后来她不说话。倚着阳光
看着我笑

           三
一别经年
再见时，只是校园
比六月瘦了一点
长柳正在鹅黄，白校服还在跑步
我们聊了未来，也聊了过往
我们聊未来时
灯火流向远处，闪闪发光

           四
传说三月成婚的人，来世
会开成一朵桃花，灼灼其华
传说三月悲伤的人，前世
是条深海的鱼，体内装满了盐
为此我在树下等风扑簌
哪一个我
为此我劝深海里的鱼
要个个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