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分，日光渐退
却无人注意初升的月亮
远来的信徒摔倒在山间
衣裳褴褛，形容疲倦
达摩依旧闭目入定
哪有世界？哪里世界？

十五的满月填满山谷
深涧的鸟鸣敲响洞口
信徒的眼里充满了光
手脚并用，冲往圣地
达摩依旧闭目入定
什么佛祖？何来佛祖？

凄凉的哭诉吵醒了麋鹿
哀切的哏咽灰白了月光
哪个王国少了几座重镇
哪个士兵折断了手臂
哪个男儿失掉了妻儿
哪个可怜人已一无所有
达摩依旧闭目入定
却是面壁？却道面壁？

十只麻雀惨死在风中
一具骨肉哀嚎在洞口
两行泪水，三分月光
九百里地跋山涉水
半个夜晚白了头发
可你，可你
可给我一个回答？
达摩依旧闭目入定
说是赎罪？说了赎罪？

黎明也有时迟疑
山雾浓抹了倦意
失望的信徒流不出眼泪
一夜打滚，叩首，锤胸顿足
肉身累成沥青般湿沉
灵识倒似迷雾般虚妄
指尖滴血求解脱
达摩依旧闭目入定
你说无妄？我说无妄？

我便去死？我便离开？
你的慈悲？你的心肠？
万万里八荒间
有人荒唐，有人颓唐
有人今晚被谋害，有人明朝去自尽
而你，而你
却只有一石壁？
嘶哑的喉咙喊不出话来
木头的拐杖终于搀走了信徒
频频回头？可有挽留？
达摩依旧闭目入定
什么寻求？什么得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