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的椒
多像一个个繁体字
一字典的繁体字
也许是竖版繁体字
写成的一部典籍
不加句读
读起来眼麻肉也麻
是一堆麻烦

这时全都红着眼
挤出麻麻的笑
与父亲四目相望
想要让他接它们下树
围绕着它们
有保护作用的刺
也阻挡不了这种欲望

父亲的目光跃上树枝
又跃上一个树枝
手臂的桥梁
是他和椒唯一的通道

父亲在摘椒
变得停不下来
陷入一种瘾
好像对一些事物的
迷恋一样
不停的重复
相同的动作

他坐在这里
或站在这里
椒树与他构成了一个
密闭的世界
此刻，没有人与他发生对话
他独自坐在一个正确的位置
椒园外面也没有声音进来
没有错误，他坐在这里
这里就构成一个正确的世界
这个世界只允许一种重复的动作存在

而这时候，一个巨大的沉默突然牵扯住他
他在想，这时候的世界中
会不会有同样一个人
正在摘椒
会不会同样陷入一种
突然的寂静
而那些从未有过的喜悦
都会在这一瞬间里撞击过来
让父亲和椒变得静止
仿佛此刻正融入到
世界中一些神秘的事情上来

傍晚，当父亲拉着一架子车的椒
赶着满天晚霞回来
我看见村子的大路小路上
流淌着汹涌而来的金水
和父亲一同进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