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性征，胡须的集体出场
需要荷尔蒙的酝酿
就像穿过漫长隧道的动车
停靠黎明的车站
一下子冒出那么多的劳动者
就像一夜风吹
大地盛开那么多花朵

就像羽毛渐丰的雏鸟
拥有自己的树林和歌唱
当胡须的硬度足以挑战时间
你并拥有了时间和担当
拥有了和上帝讨价还价的权利
仰望星空或者脚踏实地
爱恨情仇，生老病死
皆与你风雨兼程

从此，每天出门
你都要关心它的长势和天气
大隐、小隐或归隐
在意别人的眼光和看法
每一步都在镜子里修正
关心剃刀的钝利，它总是
先于岁月失去敏感

当我们矮下来，停下来
胡须并没有耗尽生长的力气
它始终用蚂蚁般的触须
探出一个人的秘密
当一根根白茬挑出风霜
秋天给你的福报，一定
包括一根拐杖

据说，人死了
胡须还会继续生长
不分白天和夜晚
比血肉之躯留存更长久
它在替放不下的什么
心有不甘地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