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并不是一直萦绕在我头上的云端
我却一直攀登在你看得见的须弥山麓
你的微笑绽放如一塘盛莲
包括你的坐姿
也包括你在我脑海里组合千百次的舞姿
我想如你梵音般地铺就了我脚下崎岖陡峭的朝圣之路
我弯弯拐拐兜兜转转不知多少年
才找到你的大脚趾所蹲坐的朝向
此时的我
多么渴望把嘴里的经文当成诗歌般地欢乐歌唱
此时的我
多么渴望头颅瞬间化成你朝夕诵经轻轻敲打的木鱼

上一辈子我也许依然如这一辈子般渴望攀登到你的脚下
也许你的脚丫并不如很多画家作家所想象的那般妙美
但我依然把你挂在我攀登的每一步的正前方
哪怕我由一个小孩慢慢地被朝圣路上的岁月变成另一个小孩
我也初心不改只为一睹你如天宇般浩瀚的容颜
和我目前还触摸不到的佛国天界

我把一身锦衣华服走成了如今的一身衣衫褴褛
和一头斗笠一蓑烟雨一匹瘦马一条古道
哪知——
我今天念诵的经文还是昨天念诵的那段经文
我今年攀登的山峰还是重复着去年攀登的那座山峰
我今生见过的风景依然还是前生见过的那些风景

我知道你一直参禅打坐在菩提树叶的正面
尽管我也一直在菩提树叶的背面修行多年
可我们似乎无法达到同一个平面产生共鸣

须弥山巅的佛音我早已听到
哪知你偷换了我的朝圣情节
见你从云端里伸出了你的手
我想只能远握遥相呼应
岂料你——竟然端坐在我的对面笑靥如花侃侃而谈
像一位大姐更像一位大师
那一刻我才明白
一路修行不为觐见只为近见
你说你也只是众多朝圣者中的一个
每一个人的朝圣之路大都惊险相同
但结局不同

我的身体是站着的
其实我的灵魂应是跪着的
面对着你的惊世容颜和通天智慧
我只需心灵打开眼睛双闭
就能感觉到你的佛光润泽
在那一刻我用我的毕生智慧礼赞你的眼神
和聆听你的天籁之音

你的微笑果真如经书中的一朵睡莲
我所能感受到的应是如佛国荷花池中的万千朵
在我的内心里次第绽放
你居然把我带入了一个莲的梦里
在那里我领略到你的歌唱和曼妙风情
感受到了你年少修行如一个尼姑般虔诚

你说你只能做我朝圣路上的一个小伙伴
我说我此刻可以把我接下来的行程全交给你
我相信与智者同行
朝圣之路或许将更加平坦
一路所见到的风景和人物或许将有所不同
如我刚才开门看到的红霞满天的黄昏

樊小毛  写于重庆观音桥
2019年6月29日 黄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