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
《大江流远贴》 (外三首)
《大江流远贴》 (外三首)
狂乱的心跳,借用一船的东风
搅乱了平静的水面
雕塑的立体、立体的永恒
将两岸的峡谷,刀刻斧砍出
滕王阁序、赤壁赋
怀古的刻刀,从未停止镂空
阴霾与浮云。一如浪花和波涛
从未停止冲刷,暗礁与浮尘
甲板在击掌欢呼,品尝沙丁鱼的美味
多么美丽的跳跃,像神舟飞船
在太空旅行一周
眺望与绝望本是一对死敌
而此刻,已放下刀枪和仇恨
一江春水暖手,暖心,更暖人
好像左手,牵着春江花月夜
右手握住,灯火阑珊处
游轮左旋高古,右翼风雅颂
桅杆是守护神,保佑一方水土
高悬旗杆上的是国风文脉,像缝进
线装古籍的简帛,将长江两岸
潋滟成诗词曲赋。诗经和楚辞
就在这碧波万顷的江水中,逆流而上
甲骨文和象形文字,是不可或缺的偏旁部首
国风咏叹调,至此,翻开新的乐章
一寸寸,抬高着江水的刻度
长江两岸,百万移民大军
推动着江水奔涌的速度
水鸟振翅高飞;低徊
不愿离去的,是一缕缕的乡愁
紧贴大江母亲的肌肤,像五指
深深嵌入泥土
绵亘千万里的大江,注定东流去
在布达拉宫必须一步一扣首地匍匐前行
在三峡,穿梭于壁立万仞的刀锋之间
你尽可以用左手挥动绣帕,而用右手
执笔崆峒,指点江山
很多眼泪不必流,至少
不必像江水一样流
所有的绿都是水做的,温柔中的温柔乡
绫罗绸缎披霞戴玉,锦衣玉食两袖清风
一抹小桃红,点成眉山黛角
眉心的圆是种上去的,像一幅点染的水墨丹青
也许是误收了一片烟火,误点了一对欢喜鸳鸯
江山如此多娇。在炊烟中,升起点点篝火
填补了晚霞的空白与空虚
烟波江上的云雨是最多情的
潮湿的心上,升起一缕炊烟、一纸轻愁
一个白面书生,穿着一袭白袍
他挥一挥衣袖,江水从此认知了一个源头
认可了一位诗人
一座山峰、一座庙宇、一座历史名城
因为一条大江,成为地标,被承认属名
《黄河远上贴》
背上千条河、万重山
你走在爬雪山、过草地的路上
一条有去无回之路
一条誓死和死士同行之路
一再被曲解,又被认可,直到成为一面旗帜
你举起红尘滚滚的雷声,和闪电
从此,一首沧浪之诗
追随着墓碑的脚印,狂奔入海
大海是故乡,也是他乡;是宿命,更是命运
在鸟儿们天堂般的歌声里,一个不死的民族
在文明之旅上不停地奔跑,一次次浴火重生
一条修行之路,十万株牡丹、玫瑰和百合
在桃园三结义;竹林七贤吹起柳笛竹箫
十万八千里的袅袅炊烟,手书着红酥手
如梦令,将小重山血刻成满江红、鹧鸪天
黄河远上白云间,在天堂
代替人间浅词酌句。点点白帆掀起层层波澜
动荡的杨柳岸边,高贵与气节
献给了一条伟大的河流
作为母亲河,你不断收获着信仰的佛光
天上的银河、地上的悬河,都不及庙宇高堂
的泪河汹涌。闭目,双手合十。参禅礼佛
即是融化雪水与冰山。诵经的木鱼声
溢出离港汽笛的潮音,声声是泪
用情诗和爱编织的飞瀑流泉,是风的断句
峡谷的典藏,是高悬于山水间的翰墨苔点
小溪坠入爱河,一路上浅尝则止地轻笑
嬉戏;膝间坐满花样的心跳
风雅之诗无关风月。花样年华
在一本泛黄的老黄历上,一次次被用旧
舔犊之情一再被翻版、复制,变形与扼杀
一部史诗的绝唱,就这样
婉转芬芳了千年、万年
丝竹捻青音,灯火映幽兰
是谁吹起梅花落,又是谁在把玩
古韵青瓷?一缕白胡须,
挂在低眉弯月的树梢上。十万亩桃花
截留下一段至爱深情。大浪淘沙
泥沙俱下是形式的表面,精神的内涵
一再被提纯、洗刷、净化
一如对玛曲的正本清源
口岸即是对岸,港湾就是家园
离别止步于诗经的注脚。文山史海装载上船
被托运的历史仿佛在进行一次华丽地转身和蜕变
繁衍着万马奔腾的咆哮,与潮汐
撒网的渔民,载渡的艄公,新娶的小媳妇
坐在同一条船里,驶向同一个岸边
同舟共济是河水收容最温暖的月光
几件青衣、几缕蓑衣,几许浮尘
沿着细雨朦朦的河道,回到雾霾中的故乡
《我与应县木塔的一面之缘》
所有的塔,都有一只木手
或一只石手;也许还会有
铁手、钢手、太空手、克隆手
(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木手怕水,怕火,更怕人
只有应县木塔,不怕任何风吹草动
不拒绝浴火重生
现在,她拒绝王之涣
登临的愿望。因为,再无诗人超越
更上一层楼成了一种愿景,一种摆设
站在平地观看木塔,沧桑与宿命
像风的两只大耳朵。圆睁的眼睛已看不清远方
只有历史的尘烟。或直面,或背转身去
卑微与贫弱的祖国,从木穴夹缝中
顽强地生长出新的折痕
破损松动的房梁,有亲人的舔舐,和擦拭
蛀虫与尘埃同在一个瓦檐下做茧
子弹与硝烟在同一片蓝天下自缚。舍利和浮屠
即使按上消音器、灭火栓,也扑不灭贪欲
一声声的救赎,在填平坑洼地带时
舍利子回归到真身的超度,一直是进行时
作为答谢和施舍善缘,木塔一再倾斜自已的身体
《搭乘开往春天的列车》
我要搭乘开往春天的列车
与你同行,与路漫漫同行,与车窗外
一闪而过的祖国同行
到草长莺飞的大草原
到青藏高原之巅
到一望即到天边的措温布去
骑上头顶上燃油,屁股下冒烟的红鬃烈马
日夜兼程,一路向北,向北,再向北
尽管祁连山遮蔽了我的视线
雪莲花绽放成海
我还是穿越了人间天堂
来到了手与手相牵,心与心相印的
青藏高原
与祖国的心脏贴得那么近的,不是
黄河入海流的壮观
在青海湖畔,我触摸着
绒毛里的雪花,感受着
被冰雪捂热的温度
清晨与黄昏的距离短如一簇
仿如我从北国忽然而至的惊讶
无数次未曾谋面的拥抱,都实现了
无数个无眠之夜梦中的渴望,成了
现实版的绝唱
爱你啊,爱你——
多么难以启齿,嗓子哽咽了,在发烧
多么无法控制。冲动是魔鬼
今日,我甘愿成为爱你的魔鬼
斑头雁与我寸尺间的萍水相逢
我一招手,她飞起来,毫无顾忌地
撇下我的孤单,和渴望
白天鹅离我很遥远,在地平线的尽头
离太阳很近,一抬头,就可触碰到太阳的眉头
我与她们的拥抱是一种奢侈的自由
怀抱里装着满满的虚空
日落的黄昏是一个谜
在我揣度如何靠近天使时
她们停止了舞蹈,扭转红头,摇摆凤尾
一场冰风傲雪,沙砾般打着我的左脸
我把右脸也伸出去
一个异乡客的到来,打扰了
这里的和谐与宁静,有如一手指
捅破了天窗纸。请原谅
我的无心,与无法无天
是我,亏欠了她们
一个美妙的午后,和黄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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