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业已来临
(组诗)文/赵明森
春天业已来临
我们都听到了
你归来的脚步声
习习的风
吹遍大地的每一个角落
昨天的重度雾霾
被一夜啸风吹散
花盆的边缘
小虫在警惕爬行
窗外,树枝明亮阳光
千万个枝头
蕴藏着花朵之梦
所有的心,都被
透明的阳光普照
我的感悟和体察结队
行进的路上
打探着这个春天
无比坚硬的内核
这个春天的力量
来自于向寒冬
发起的红色宣言
对树干上、树皮下……
一切藩篱、痼疾
给予摧古拉朽的毁灭
这个春天,锋利了
千万把剪刀
该剪碎的全部剪碎
这个春天,一个方向
——一路向南
这个春天,一个步调
——整齐划一
并且,排山倒海、势不可挡
给高的树、低的草
布施一样的绿
给小河、长江、大海
回升一样的暖
这个春天,正在
和你相向而行
轻吻你的面颊
撩拨她的衣襟
这个春天敞开了
博大的心胸
让整个世界
撞了一个满怀
如果你行走在路上
就该从衣兜里
掏出躲避冬天的双手
然后,把这个春天
死死攥住
绝不能让这个春天
从你身边溜走
让这个春天
温热你怕冷的体温
使你走起路的姿势
更加坚定有力
不要再向以往
麻痹了这个春天
她走出了枯枝败叶
荡涤了迷眼的沙尘
这个春天
格外的清爽
一个新生婴儿
不懂如何更好交流
可她的脸蛋上
正洋溢着这个春天
她正抬着头,面向你
接受着一次
伟大的检阅
我的北方……
远离了——我的北方
孤独时,就经年用力回想
那聚集在郊外的黑色小妖
常常为争夺一块骨头
在大坝、河套、天空布施黑影
啊呜、啊呜、啊呜的叫声
浓重了祖辈们头上的晦气
黑色的鞭影,一次次落下
抽弯了拾荒者冰冷的脊梁
远离了——我的北方
寂寞时,就经年用力默想
雄鹰俯视着群山环抱的村镇
礼拜天,我和小伙伴们一起
去西山上唤犬逐兔、嬉戏童年
寒暑假日,我和兄弟们结伴
在东山上割草、打柴,为的是
升腾起母亲瘦弱的炊烟
远离了——我的北方
空闲时,就经年用力怀想
白云书卷双目,蓝天赢测胸怀
臆想中,天空飞来了孩提时
那群聚集在郊外的黑色小妖
我不由自主地下跪拜托:
归去时,别忘了
把我的骨头衔回故乡
2019年2月6日
春 节
火红的岁月,太短暂了
夹在大寒与立春之间
冬日腹部轮回的疼痛
起自于大寒与立春之外的暗夜:
那一波又一波的寒气
年假七天,要比正常的例假长上一半
年假,欢乐整个天
例假,濡红半边天
这阵痛中的红
痉挛了我少年时的一个梦想
此刻,我正在
用假内的短暂欢乐
为假外的漫长疼痛疗伤
期待着再次升腾起
那炸碎黑夜的烟花
来年,我好再去赏读
民间门框上流出的火红春联
2019年2月10日
窗前的落日……
年龄已近落日
有时,就坐在窗前
留意着它的自然沉降
其实,它每一次悲壮的结局
都与更替的季节、善变的天气
以及飘忽不定的云彩有关
噩梦中地,我不愿做更多描述
窗口低处是停车场、地铁站、草坪和树木
楼群、烟囱、道路悬在半空
不远处,有一幢外形像中国尊办公大楼
看起来十分庄严,并且有鹤立鸡群之势
时隐时现的西山,飘坠在它的天边
在这幢楼前的楼前
左面的西山影影绰绰
黛青,像一条静卧的青龙
右面的西山斑斑驳驳
皓白,像一头盘踞的白虎
左青龙右白虎,这里应该就是
传说中的风水宝地
在春夏秋冬的优良天气里
落日像刺眼的银盘,慢慢地、静静地滑下
西山顶部,时有红光迸溅
在冬天的雾霾来临时
落日像一个失去光泽的巨大金盘
雾霾加重,残阳如血
血流没了,西山尽失
2019年2月10日
冬天的麻雀
一群麻雀穿越我冬天疼痛的心脏
疼痛终将过去,屐履也将被镌刻上碑文
春天的爱情浪漫成夏天的花朵
玫瑰凋零,生命的果实长出翅膀
巢,不再是我唯一的居所
我必须学会背叛和逃离
在积满谷垛场院,稻草人装腔作势
金黄的谷粒中幽明着死亡
在村头的牛棚、马厩
暗藏网和筛的巧妙机关
我必须赶在破晓来临时,掠过北风
在日暮降临之前,翻阅大雪
不要以为从破晓到日暮光明无限
我们躲藏在北风吹不着的树杈上
默想,今晚的夜
深一些,沉一些,静一些
医院的电梯
两个箭头,10个数字
上下不停轮回
生命就是如此的简单
或上或下,或生或死
你端坐在金庸活死人墓里
手捧纸上江湖
旁若无人,独自清修
上去的鱼龙混杂
肇事的、酒醉失意的
堕胎的、分娩的、患肝病的
忧郁的、精神分裂的
躺着推下来的
有人解恨,有人哭
能够站着下来
全身而退的
家里的人都在笑
医院的电梯里
装着一个世界
你身陷江湖,心悬江湖之外
你只关心杨过和小龙女之吻
能产生多高的电压、多强的电流
一只手扶在爬满细菌墙壁上
一只手急迫地伸出开启的电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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