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安，绵延着不绝的思念(组诗)
铎木


延安，我来了


从北纬35度到北纬37度
从东经107度到东经110度
宝塔，清凉，凤凰三山鼎峙
吕梁翘首相望

延，为伸
延，能安
我的理解被黄土高原的风沙过滤了千次
车过黄河前
我再次清洗了这份思念

塞上咽喉、红色圣地
在延河与汾川交汇之处，我下了车
延安，我来了。带着
江南的仰慕，带着
对安塞腰鼓的好奇
唱着信天游，迎着西北风……



在黄帝陵，我听见绵延的呼吸


轩辕睡着了，睡进了他的河山
这黄土，厚实
像一床温暖的棉被。我掬一口姬水
将思念滋润

北为子，南为午
在子午岭，向东延伸出中华的血脉
桥山，为桥
衔接着五千年的锦绣
在一株古柏前，我三鞠躬

龙脉从昆仑流来
与山水吻合
“天倾西北，地不满东南”
蛮荒的风到此便有了文明的节拍
“你听，有一曲羌笛，
有一段鼓鸣，有一种琴音……”
一个女孩张开双手

当我走近那首祭祀的歌
我听到了祭文中金属与石器碰撞后发出的
绝唱
在初祖大殿的铜鼎旁，夕阳与晨曦
相互交辉
从桥山之巅流下的眼泪
汇聚成那条祖河

我看见一群群梵唱的人仰望着
蔚蓝的天空

龙角，龙鳞，龙趾……
龙吟，龙啸……
黄帝站在这里，中华的魂站在这里
东方神龙从这里腾飞



在宝塔山，光芒从塔顶四射


在九层塔顶，可以瞭望
从唐朝吹来的风
收入眼底的是摩岩刻字
是数万甲兵
延安，此刻我才领悟到时间的沧桑

“几回梦里回延安，双手搂定宝塔山”
宝塔山，一个历史的标签
在四十四米的临界点
导游小李诵起了这句诗
遥望黄土高坡
“宝塔镇河妖”
我却想到这句京戏中的段子

有人撞响了那口明代的铸铁大钟
敲响了一段不屈的传说

如果再眺望，我会看到一条延河
一口泉井，一座摘星楼
一个古庙，一座书院，一个烽火台，一群大雁
一个锁骨的菩萨
一群挥斥方遒的人，十三年的峥嵘……

这般锦绣的河山
这般圣洁的岁月
这般不朽的魂灵



在枣园，我遇见了那份初心


利用这张背景，我与延安拍下一个合影
主席站在我们的身后
晨光从宝塔过来，像那声爽朗的笑
带着浓郁的湘音

如果说到运筹帷幄，这枣园便是一块宝地
一首沁园春
我坚信了延安的风水
听一个陕北老人讲述一段记忆

在窑洞前的石凳上，我遇到了赫尔利，包瑞德
他们在延安放下倨傲
一个劲地叫道：Oh my god！My god！……

那个漂亮的讲解员指着
从窑洞里逸出的灯光，指着
铭刻在土墙上的伟岸身影
说到了指点江山

初心源于此，使命源于此
“为人民服务”的宗旨源于此，延安精神
源于此

“这难道不是一个历史的罗盘吗”
一个旅友发出了惊呼



在壶口瀑布，我观一幅壮阔的画


翻过《禹贡》
从《水经注》里出来
壶口，必为灵魂的出口
更何况是黄河。五千年的积贮
五千年的惊涛骇浪
五千年的落差

黄种人，黄土坡，黄河
黄金一样的高尚，容不得一丝玷污
“黄河之水天上来”
它涤去的必是一切懦弱与腐朽
它冲开的必是一幅壮阔的画

在黄河壶口，一个民族用自强的秉性怒吼
龙在此，抬起头颅
马在此，扬起蹄踪
历史在此，悬流天河
延安在此，彩虹飞渡

“旱天呜惊雷，危岩挂冰峰”
要奔腾就如此狂飙
要歌唱就来一曲黄河大合唱
其声，为吼。其势，为啸。其景，为壮
你这黄河的心脏，流畅的是中华的
血魂……



在南泥湾，我嗅着泥土的芬香


在南泥湾，我嗅到了泥土的芬香
嗅到了1941年初春的气息
汾川河娓娓道来
你这，塞北的江南、飘扬的旗帜

南泥湾，我该用一种对大地的敬重
呼唤你
当你的呐喊融入延安
世界便看到了一个民族的希望

荒地上飘起的歌最为纯洁，披荆斩棘的
号语，最能激昂人心
无耕地，可垦。无房屋，可露宿
无路我们能开
只要信念在，定会
“平川稻谷香，遍地是牛羊”

从《桃花蓝》到《南泥湾》
从九龙泉到桃宝峪
从马可到贺敬之，从诗歌到秧歌……
传递的是中华的精气神

“陕北的好江南，
鲜花开满山……”。歌声如此嘹亮
思念，绵延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