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独自出行  行在深山  山色远含空
空野正劲的关山之风迎面吹来
那片突兀而出的白桦林泰然静候

这里曾是剑戟相争的第一战场
我仿佛看见几十年前遥远村落的灯火
剩有岁月的残烬
边关将士壮年的鲜血染上霜白的枝杆
那些经年的伤口至今仍不肯愈合
我用双手轻轻抚过
回应着这祭奠凹凸岁月的唯一方式

我缓缓循白桦林中隐隐而去的每一寸光阴
寻找被无数个黑夜遗忘的滚滚硝烟
北征的喊杀声沿树木的缝隙传来
弹头破壳而出  擦过泛白的军装
敌人携着林地作战的经验从侧冀袭来
奋起的士兵们只借白桦浸染的霜色绝地反击
在深夜更深处结束这段短兵相接
之后  乌鹊绕树三匝
捡尽寒枝寻巢而栖
黎明浮动着渐弱的月色收起昨夜的梦

而现在  脚下这片曾被夜色染黑的大地
正依根的脉络向边关远处延伸
我来到与邻国接壤的哨所
目光穿过一片废墟
看见十三号界碑巍然静伫着面向那林立的白桦
此时  诺大的一场雪再次飘落起来
与手中的钢枪一起伴做我第十四个秋天的驻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