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是把旧镰刀
        文/冯歌
在乡下，一把镰刀收割春秋
她的锋利是岁月打磨出来的
她在庄稼、在竹节或者树枝上留下的镰茬
同样锋利不减，像顶在乡村腰背上贫苦的日子
被镰刀割走的韭菜，新韭又接着旧茬长出来
我看见父亲手里的镰刀一直锋利、锃亮

只有到了冬天，所有的粮食归仓
所有的柴草和虫子都回到平静
父亲开始享受农闲，镰刀收敛锋芒
像坐在墙根一位饱经沧桑的老人

几场大雪落下来，几回严寒
覆盖住草垛、茅屋、六畜、爱情
整个村庄敬她的锋刃一杯烧酒
多少个冬天，她怀抱一盆热火罐
被冷风吹一次，她怀抱的火盆里碳火就旺一次

在乡下，我常对着一把镰刀陷入冥想
她从曾祖父传到祖父，又从祖父的手里
传给我的父亲，再从父亲的手里
传给我，我应该是一把镰刀的后代
而心存感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