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南会、北会，是佛光山的两翼
有一条碎石铺就的路通往后山
山坳里，生长着高大挺拔的温带阔叶林
巴掌大小的叶片，在风中升沉

像一位戎马倥偬走出的老诗人
告诉我们：生命，是一片叶子
叶子生长在树上，扎根赖以生存的土壤
从春天舒青已庄严地工作至今

但是在寸草不生的巨石夹缝中
仍有与大自然抗争的生命迹象
——在山后的巨石上，矗立着一株侧柏
仿佛是牧羊人躲避风雨的小屋

一〇七国道像一条蜿蜒的纽带
连接着外面的世界。七里河畔
习惯用棒槌浣衣的女性，用上了洗衣机
——村村电灯亮，家家黄狗叫

热火朝天。苏式建筑高大宽敞
青年工人们脱下学徒的绿军装
换上耐磨的工作服，栗发碧眼的捷克人
合作开发了十吨位的载重品牌

长征太托拉。上世纪八十年代
驰名的载重品牌，凭独特技术
参加对越自卫反击战、柬埔寨维和行动
在东南亚复杂的山地如履平川

维护亚洲和平立下过汗马功劳
许多年后，走出山里的大学生
仍为吃浆水镇苹果、进长征厂工作感概
HB铅笔是描绘蓝图的专用工具

三十年前，佛光山还没有名字
默默无闻的旧山林更适合隐居
月斜了、风定了。河流在月下淙淙流淌
清辉洒入，远山小屋恬静一片

夕阳纳含着朴素的童年的梦想
我奔跑着跌倒，被山路的碎石
硌破膝盖。红色山峰像佛祖摊开的手掌
沉默不语，预备着把一切承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