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水，也是一种抵达

对春天的事物始终保持着
一种敏感的偏见
燃着的花海，像焦急的
蝴蝶血管通胀，肥硕神迷

我更青睐于
树，开放的骨架
每一茎叶都有泥质的耳朵
摇着风的橹，向着苍茫的远方

在起桨的河流里
流水倒着行走，撞开半记
裂帛，将波光贴紧在额头
山川、大野簌簌落满了襟怀

汩汩，鼎沸着，伴着炉火
把村庄背来，驮来
切切回响，垂首促膝
零散、笨拙，仿如根须

.认领

柴门、短篱
粗糙，光杆
阳光低矮时一一开合
月色低垂时一一开合
喊它时
伸出的手，短短的影
要它握得住，拉得牢

.一个班

一个班，不多不少
五十六株野菜
一篮子的鲜活
把田垄翻了翻
平面的，又立体了

播下的翅膀
生动如一场眺望
静静地递出一缕
迟疑的亮光

他们深情地
向远方的老树
递出几根枝桠
偶尔也开几朵逃跑的花

2019-6-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