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背影
文/廖大秋

车流滚滚，翻山越岭
清明回家来看你和山岗
正如你翻山越岭
去看看播种的包谷秧
正如你肩上挑着米
翻山越岭徒步几十里
送我到城里的学堂

那年，送我到邵阳的途中
你找到车站的僻静处大声咳嗽
摁着胸口咳出一地鲜红
随后，你清了清喉嗓……
多少次我在梦里
对着背影，高喊一声“阿爸”
却又被泪水扯在喉咙里
发炎地痛，不痒……

伟岸的身板
强壮的臂膀
一把篾刀一根扁担
一边剥篾一边聊天
微笑始终挂在你的脸上
为了刈割贫困
起早贪黑地编织种养……

黝黑的双肩，压一根扁担
一头挑着晨曦一头挑着晚霞
一头挑着种子一头挑着收成
一头挑着子女一头挑着双亲
好汉的父亲哦
你最终挑不起心肺的病伤

十九年前，你把自己种到山岗
从此，山岗长高了好几寸
郁郁葱葱的庄稼守望着故乡
你身旁的青草割了又发
正如母亲的白发剪了又长
如今，远在他乡
养育着我瘦长的目光

每一次回乡
都要喝一口村前的泉水
带上一袋家乡的有机粮
远游四方，根在故乡
饮尽岁月的沧桑
坚挺自信的脊梁
慢慢地……我长成了你的模样

2019.3.26于惠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