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清泉:具体的抒情
——我读石子诗歌
文/刘清泉
写诗,一为疗伤,二为释怀。除此外,不是莫名其妙,便是故弄玄虚,均非诗歌所应承载。好在每个人都有青葱岁月,为疗伤计,诗歌正行其道。即便有时因此而陷入矫情和自恋,那也是可以意会的。明白了是什么,却不知为什么。所以,在更广大的视阈里,我们会继续追问和寻找——身边的人和物,山和水,花鸟虫鱼,飞禽走兽,都会成为我们的答案。石子的诗歌,大多属于这样的释怀之作。我以为,这恰好印证了他对诗歌清醒的理解和尊重。
初识石子,是在两年前,一个名为“黛山秀湖三叶舟”的文学研讨会上。三个人的新作研讨,赵兴中、耕夫、石子,璧山文学的三张名片。在那个会上,除了寒暄,我基本上没跟石子说上话。大概是因为得悉其时他也在宣传文化系统工作的缘故,心里多了一份不可言说的亲近感。加上诗歌本就是一个传感器,把我们维系在一起,让我们可以默默地互相关照。尽管在那样的场合下,石子表现从容,举重若轻,但我仍能从他的细微举动间看到一种天然的羞涩。据此,我以为他是内敛的,心知而肚明。后来,我们又见过一、二次面,通过一、二次电话,说过一、二句话,但我依然很坚决地把他归于与我性格相近的人群。
直到最近,读他的几首有关花儿的诗歌,我的印象才有了重构的迹象。不管是在《金银花》中,“用一阵阵清香,给燥热的灵魂清火、解毒”,还是通过《樱桃花》“让她的脸颊泛起些许红晕”,“把五彩缤纷的欲望,把蜂围蝶绕的精彩生活/让给阳春的桃李”;不管在《李花》中,“她的沉静,她的大气磅礴/让妖艳的桃花阵颤”,还是油菜花“搂不住风,搂不住季节/只与俯下身来的炊烟,在田野纠缠不清”;也不管“玉兰伸出柔滑的花瓣之手/抚摸春天/玉兰点燃一朵朵火焰/把蜂蝶的胡思乱想烧成灰烬”,抑或以牡丹之名,“我要坐在蜜蜂的翼翅上,抵达你的笑靥嫣然/我要在你甜润的唇边,找到我一生的幸福”……在这些具体的抒情之中,我感觉到了石子长久以来的“内伤”,那是回到从前的炽烈,也是走向未来的深浓。大胆而直接,深沉而浅显。尤其这种假手于物的“爱情故事,交给大地和清风阅读”,同时也交给曾经沧海的心灵,读来别有一种摄魄之魅。当然,这也从另外一个不为人知的角度暴露了石子的“狡猾”。
石子的这些诗歌进一步证明:抒情是具体的,所谓的宏大叙事、所谓的时代精神,其实都蕴含在一个又一个具体的人、具体的事和具体的细节之中。而这些具体的人事,往往牵涉隐隐的疼痛。《站在外婆的坟前》,“外婆的咳嗽一直在风中醒着/外婆的叨叨絮语,流淌成坟前的/鱼洞水库。深深的湖水/浣洗我的乳名,打湿我永远的痛”;在《小弟》中,“小弟像一枚枯黄的树叶/吊在老屋的树枝上随风摇荡/太阳和月亮,爬在瓦屋的亮瓦之上/窥探小弟坐在床前发呆的秘密”;“……这些词语,燃成一盆炉火/祖父的筋骨便被它们反复地烧红/锻炼”(《祖父》)。但阅读或许就是抚摸,经由这些回想,却又自我慰藉了数回,我们又觉得伤口不那么痛了,痒痒中透出一丝迷醉。
真正好的诗歌,就是要经得住痛苦的咀嚼,在慢慢的回味中,使灵魂得到真正的安顿。痛苦还是洁净剂,把我们身体里那些悬浮的高尚和故作正经的赖皮相都清洗干净,使我们活在具体的真实里。石子的诗歌,正有这样的作用。不一定激烈,却自有一种神奇的力量。至少对于我,石子的诗歌有着这样的效能——它们疗治了我的脆弱和被迫的隐忍。
(刘清泉,诗人,重庆师范大学美术学院党委书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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