坎坷

他从外面带进的风雨，足够一间空荡荡的办公室过完一个季节
他的话不多，他的话像烟草中多余的尼古丁
一个背影让我熟悉，他的年轻让我停不住地嗅觉
有了瘾，他是一个兄弟，这样的陌生每天都风尘仆仆的相遇
让我觉得终有一天，我们会合璧成一枚完美的一元镍币
来完成我们对于一个城市的价值的普遍性表达
他和我都喜欢上一个24小时歌手，届时我们将谈一场超时空三角恋
以填补工作以外的空虚，我不在乎这个城市的灯红酒绿
正如我不在乎一个个光鲜亮丽的高楼大厦将我们的青春
默默地掩埋，我居无定所的流落是一张抹掉名字的
身份证。如果你有一个家
如果你能坚持你的工作
如果你是快乐的


花之素描

终于等到白天了，阳光又成为可能的保护色
直到黑夜降临，完全抹去了留下印记的奢望
骨骼太柔弱太普通了，花蕊从上到下吐露出庸俗的芬芳
那些爬不上画布的花朵颗粒，该落下来
任人踩踏，他们纯粹的素净不值一提
没有完整的构思，他就和他，再和他，以至于和数不清的平凡
一起完整一个构想，他们结成一捆的价值，仍然
不够上画，他们前仆后继的姿态，消弥了一切牺牲以后值得的
碾压，我替所有被磨灭了的梦想固执己见
我替所有那些燃烧过的青春静静守望，油菜花啊，油菜花啊
他们铺天盖地，他们从头到尾走过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的土地
那长长的，延绵不绝的道路，有阳光的风采
也有黄金的颜色，直到我
用掉最后一盒最便宜的颜料，他们
也不能用，超出一个人极限的平凡，去
修饰

腊八

晚冬，腊月飘过腊八节的味道
薏仁青莲，红米红豆，花生和大枣
一人陷落，一个人的包围和一个人的团圆
到处张灯结彩，红墙绿树，一条遥远的河
结成扣子，回家的路却奔腾不息，相思于春天醒来
它仅需再熬炼一点，就有年的气息
添进去的木柴囤积已久，只要你愿意点燃一颗心
这一年的辛苦终将值得，这不是虚妄
是收获，是一次想起你的终点
回忆的温度，微馨而温热，正如这春天已近在眼前
一个人即将扰乱另一个人的季节

钮扣

二十年，被匀称地剪裁，手工制作
二十年如一匹绸缎，你我不过点缀其间
既很伟大，也很渺小
那种年轻人的患得患失拗不过，只好结成咬合的紧紧的扣子
日子有时宽松，有时窄小
就像穿了一件总不合身的衣服，还好
是兄弟，不似衣物可以常换常新
我总是记得，你曾经揽住我的肩膀
我总是一想起你，就呼吸紧迫
就像锁紧的钮扣，看起来潇洒大方
实则锁紧气息
才能感觉你传递过来的温热

路

起先它们纯白晶莹，各自散发出诱人的光亮
无在乎有没有人路过，都需一个人反反复复穿梭
最先走过的理想，花朵般绽放
它们将于清晨中死去，它们的死
于朝阳之下，明媚或者晶莹剔透
我的路禁止我走出，我的理智筑成一张网
它们曾经交给我所有，以后也会拿回去
落满尘埃，成为无法破解的禁锢
生可以伟大，但生活也成为我的全部
每一条路
都婉转如丝线，让我活成
我自己的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