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把我埋在春风里（组诗）



●孙成卓

①海生

有很多跟你一样
把海刻入名字的人，而我更想
把它刻入一生的梦

在每个明媚的日子
我都面朝着它的方向
一次次，去勾勒春暖花开

尽管一直委身于
日渐荒芜的炊烟
却时常在长满蓬蒿的梦里
翻弄你若隐若现的足迹

假若余生再无眷顾
我会尝试着
把一片海，纳入
简陋如茅屋的胸怀


②铁轨尽头的窗户

简陋的茅屋，即使破败了
也要勤于打扫。这处
与心灵接壤的地方
不能沾染，丁点的世间之俗

就像这个
我们无法扫净的人间
依然会有无数春天
我们都在尝试
把春天种入遥远的海

旅途如列车轧过钢轨那般
单调而枯燥。途经的地方
总有无数被忽略的花开

我尝试学着像你一样
用骨头敲击钢轨
让接下来的每个春日
变得花开艳丽
变得清脆悦耳

如此的渐行渐远
更远天空下那片纯净的海域，将涛声留给
你即将开启的那扇
面朝大海，住满春色的窗子


③有多少雷同的春天

你又将这个春天
植入我残缺的梦境。却塞满
德令哈夜色般的荒凉
而我我无法在这样的梦里
寻找亚洲铜锻造的利器
去分割无数不对等的时光

只能下意识地去抵制
一些被你同化的
鸟鸣，花开，雨水
或者无关紧要的风声
抵制一切路过山海关的消息

我很想去忘记
你从春天里来，又在
春天离去的具体时间跟地点

春日的夕阳
将残红赠与冰冷的钢轨
——连接着山与海相拥的远方

由此向前一步
是残红无限延伸的空旷
而退后一步
则开满你肉体融化时
灌溉出绚丽的花开

但愿这余生之后
能有无尽如许的春风
像接纳你一样，接纳
我的残旧之躯

2019年3月3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