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虞宅
文/马岭古道

一千年的老村子，我只拥有过十余年
其余的时间不属于我
为了那童年的十余年
我用了三十多年的时间去回望
当我回到村子，面目全非
旧村改造，老人去世
童年的好友成了陌路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面对一群孩子
跟他们讲三十年前村子的模样
就像母亲跟我讲八十年前的岁月
剩下的九百年，我们去看一下一座桥
它可以代我们讲述五百年的村史
还有五百年，我想起
我家旁边那口填埋的池塘
——毛宅塘
它会对你说，这个村子古名叫毛宅
如果你非要了解那五百年
那只能去挖开池塘遗址
像翻一本书样一层层剥开
那里深埋着五百多年前的淤泥
而我没有过度探究的意思
我只想知道，千年以后
这个村子叫什么
但绝不会是现在的虞宅


忆
文/马岭古道

我还是要回去的
回去看一看故乡的群山
我要选择一个雨天
云雾笼罩着山头
烽火连天啊，几千年了
烽火还在，戏诸侯的妖姬成了传说
可我还在远望
我不是妖姬，也不是那昏君
我不爱千里江山，也不爱美人
我只爱那个村子里冒起的烟火
哪有怎么千军万马
有的只是苍茫的空山
以及空山上不尽的烟雨
回不了家乡，就看看异乡的山峰吧
每一座山上，都燃起了连天的烽火


八角山
文/马岭古道

童年时，常在冬天看八角山
只要山顶落白
就知道天要下雪了
长大了，还爱看山
看落雪的山峰像一柄利刃
发着寒光
我更像一名退隐的侠客
远远地看着那一排排的刀剑腐蚀
待白雪渐渐融化
苍翠的松柏会收了那些寒光
童年以后，多少年
没见浦江八角山冬天的积雪了
为了模仿它
我用白发在自己头上下了一场雪
一场终年不化的雪
还是不对啊，我的头上
没有苍翠的松柏
我拿什么收敛那些寒光呢
八角山，你能送我一块裸露的岩石吗?
哪怕头盖骨样很小的一块，只要有裂缝
我都能让一粒松籽生根发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