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秃的栎树,挺拔站立
任凭冷雨裸淋皮肤,直钻根茎
五叶藤匍匐在刚竹上
与竹叶相互取暖,抱团成绿
长寿菊在低处,坚守着秋天的嘱咐
它们没有抱怨,各自怡然
只有风吹过,才附和一声
然后,又恢复寂然
它们多像劳作的农民
或推车的民工
哪怕生活的担子沉重
哪怕遭受了不公的伤害
他们依旧早出晚归
街道上的植物都有春天
不像被世俗熏陶的我
有些细节不能入诗
写到农民,二舅就从乡愁里弹了出来
他犁过的田,比我的视线宽
他双手粗砺,皮肉皲裂
每个裂痕里,都曾收获过十吨稻谷
他仍住在低矮平房里
廉价的稻谷和越来越偏好他的疾病
兑换了他每年的汗水
他常来城里借钱
他来一次城里,好像做一次贼
他喜欢独坐客厅一角,言语不多
偶尔与晚辈讲话,也会唯唯诺诺
他借完钱就走,头也不回
蹒跚的背影被风卷向城市的边缘
每次面对二舅的手
我常欲言又止,不忍深问一句
尽量避开视线,尽量屏住咳嗽
让世界变得若无其事的样子
不灭的光影
凌晨四点,夜色吞噬了万物
路灯下,桔黄色的身影闪着光
光影紧贴着地面
扫帚与地面的摩擦声,随着光影移动
这些光影,对抗着风霜雨雪
对抗着日月星辰,但从不告之于人
定时闪动在城市的犄角旮旯
我是个目光短浅的人
眼里只有红花绿柳
看不见黑夜里的风景
还不如墙角的一只夜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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