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米油盐
东流珠江/文

柴

火塘里通红的火光
照在母亲的脸上
她拨弄着柴火
问我学费够用吗

我嗫嚅道
五一想和同学去爬泰山
母亲停顿了一下
去衣柜里翻出蓝布包
抖搂开拿出一个存折
递给我说，去吧

然后蹲在火塘边继续烧火
从背后望过去，母亲像一根柴火

米

出车祸后
就一直昂躺在床上
吃喝拉撒都得老婆伺候
还有上高中的儿子

中午的饭碗里有一块肉
老婆说我需要营养
我看到她剁了一大碗咸菜
拨出一半碗装进饭盒
告诉我去给儿子送饭了
临关门的时候，我看到她偷偷地抹泪


油

快递小哥电话通知我取件
我纳闷，最近没有网购呀
慢吞吞走下楼
一大桶花生油

看看快递单是老家寄出的
打电话过去
堂哥说，你妈到人家收过花生的地里捡了半个月花生
挑好了榨的由，让我快递给你

提起油很重
那重量，像是母亲拐杖搀扶下抬不起的腿

盐

回到老家，正值阳春三月
一开门，母亲正端着一大盘水饺在等我

第二天睡到太阳一竿子高
母亲坐在我床头，说她脖子疼让我给捏捏
我看见一大篮子椿芽，天不亮母亲就去摘了
母亲让我拿盐搓了让它慢慢阴干
我对母亲说，吃新鲜的不好吗
母亲说，椿芽每年能吃的就这么几天
阴干了你带去城里慢慢吃

我拿盐的手停在半空
脸上像蚯蚓爬过，嘴角咸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