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问

客自青云来，锦衣玉腰带，桂试博新彩，喜自眉梢来，既相顾与学舍，拾旧语以剪秋烛，时节薄凉而增衣，携手游园同去，情已续，谈新志。客责余不谙世事，常诗书以废日，词赋以荒年，国学之道不存久矣，稍有赏文阅字者，多爱言情，仙侠之文，既换金钱以度日，又得名声之昭章，君何不为之？若夫无此间才情，何若弃之以求新学？且靡世之音阙起，浊世道久也。今之众人，贵商贾而贱文章，斯位尊者，其文之传者，深且远也，何若向之比肩，先贵己身而尊己文？且伯牙逝而子期绝琴，伯乐别世而千里马鲜矣，既无知音相知，何以守之蔚然？
答曰:否也，诗书之不存久也，世之浊也深矣，然则，一者，此吾之所爱，吾尝别之几月，昏昏若机巧之木，其神颓然，精气废以度日，实难渡也，日行而不之所作，夜息而不知所求，其时之速也年也，心绪渐乱，提笔而不知何题，既两三字而废纸，弃笔而搔头，渐觉生涯之无望，幸得复学舍，得几月轻喜日，吾知此日之不多，愈爱之厚也，君不知吾之爱之，岂可言语以备？二者，世人尊商贾，吾矣爱金帛，此外物以供养，世之存者岂能避而不谈？且双亲已老，抚养未报，若舍红尘，绝钱帛，使二老泪泣，此之谓不孝也，孝者，先贤之所崇也，余何能背之以背德？若欲存孝，则需存资，若无存资，将何以养老？然余虽爱之而不尊其，谓之必须，非为尊贵，此吾之本心，人可欺世，岂可蒙己？三者，国学之不存，纠其本因，崇洋者众，尊古者鲜也，既人不知其而弃其，吾知之又岂可弃也，此何如不知事之因果而妄论，知其本因亦相随？随波而安者虽无外扰，然内之安何求？况国学之不存，吾等理当负其重也，子曰，仁以为己任，任重而道远，吾虽不及，亦望其项背，虽力微言薄，然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世间之广，吾非一人，皆以绵力，定有微用，当不负心也。四者，君言知己，冯唐九十而得君厚，苏定方七十六而灭三国，尚七十而辅文王，黄忠六十而侍备，此历代先辈之遇识者晚也，况吾乎？无经天纬地之才，经国安邦之能，安敢求知己？但得几句新词，慰心足矣。
客缄默，半晌而回，吾只愿君能谙世事，求它学仅矣，君岂洋洋洒洒长篇大论？也罢也罢，不受君听，吾不言即是。笑而谓曰，吾之过，吾之过，后必不言，但有请教，还望不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