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那两座隔河相望的山,怎的看着就不顺眼了
削尖脑袋又削平脑袋,连起一座大桥
不像是我看够二十多年的老样子。习惯了
瘸腿的椅子、斑驳的屋顶、苍白的签到册
楼梯拐角处昼出夜回的蝙蝠
拉下密密麻麻的屎。这个地方
我和三十几个同事工作
单位还有几个人
他们自有去处。我从未看清蝙蝠
它们黑色的粪,总归打扫不干净
我说是老鼠,守门人坚决否定
“它们会飞,黑夜里有风声”
搬了四次办公楼,都没有躲过风口
换了六个上司,各有所成
墙上百年大计的训示依旧健在,日趋油腻
在一个地方坐久了,神情就会恍惚。就会
失去一拍屁股一跺脚的勇气
一咬牙咬出满嘴献血。要抿住
伏枥的嘶叫,梦里的铁马冰河
把过往咽下并活在当下
把余光留给那些不发光的物体。活成
一株缺水的果树,懒得理会东郭先生和狼的是是非非
“吃吧,你们想吃就吃吧”
我对着干瘪的果实如是说。稍感遗憾
还没来得及为那瘦削的书生剪一根红烛
幻化一次,醉了碎了的原形,就失去了灵力
四野空旷冷寂,用尾巴围住身子。尘世的尘
一次次喧嚣,落满一张桌子
泛黄的眼镜。擦拭它们,
一个色衰的艺妓抚摸她开裂的胡笳。仿佛是
一切顺其自然,一切理所当然
有足够的理由快乐,有足够的理由悲伤
有足够的因果报应滋生于虚妄
一只跌落成鱼的鸟,生存在封闭的容器
拧紧尘世所有的浊。天水茫茫,一片佝偻的庄稼隐隐约约
一个孩子蹒跚走进,蓦地不见……
所有评论仅代表网友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