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鸟站在秋天

一只鸟站在秋天
不是思念北方
是思念南方高原
牧歌成捆
牛粪呼吸
野花招摇
镰刀掠过
苞谷林来不及喊痛
望着孩子们倒挂在茅檐
金灿烂的牙齿啃噬炊烟
苞谷捆拉着手
说这个冬天我们相互扶持
一只鸟飞过秋天
歌喉湿润
一首情歌的长度
恰似一朵花开的时间


一） 关于故乡

将夕阳泼洒于大地
故乡的黄昏一片猩红
炊烟越过归鸟的翅膀
竹笛里泉水叮咚
老熊婆漫步窗前
所有的孩子捂住被子
今夜所有的梦密不透风

将星辰挂于前方
一匹马踏破晨霜
一柄古剑指向楼兰
青涩的岁月一片雪白
用于一场奢华的盛宴
肥硕的臀部在红酒里熟透
誓言如同边城的巷陌
歪斜而零乱
谁会在醉后奔跑啊
明知道梦想在晨曦如约

当不忍直视镜中的鱼纹
曲终人散  残杯乱盏
想起古时候一位
孤立于窗前的男子
抬头月亮
低头故乡
（二） 十月，我生长于这片土地
十月，祖父异常不安
羊皮的经书翻滚
经文磅礴
颤抖的喉音在吟唱
注定我的来临
不凡今生
十月，母亲翻过山野
九十九坛米酒用于催乳
九十九个火塘用于温暖
九十九支童谣用于甜睡
九十九朵杜鹃用于爱恋
在母亲的呻吟之后
我头戴太阳与月亮着地
十月，我生长于这片土地
有一座高山在我身后祈祷
有一条河流在我身边唠叨
头顶盛开的梦想
如同远去的祖先的华章
黑色的图腾在心底飞舞
红色的火焰在冬季点燃
黄色的大地在脚下延展
十月，一坛酒在星斗下面倾斜
有的人睡去
有的人醒来
我在清洗染满冰霜的木屐
十月，我在这片土地活着
从此不再死去
        （三）大乌蒙
我未曾想过在这里世居
我只想在这里短暂的游荡
一百年
然后带着骄傲的微笑
死去
大乌蒙

这里只合适歌唱
在胸膛一样辽阔的高原
茅草齐刷刷鼓掌
每一朵杜鹃殷红的赞叹
歌声铭刻于石壁
形成属于我的年轮
期待下一次轮回

这里可以抚摸天顶
摘取鲜花一样的云朵
送给我挚爱一生的人
并用湛蓝的眼神
倾诉自己的忠贞

这里可以将赤足插于河流
每一根体毛都会颤动
也可以把自己幻化成鱼
穿梭于云水之间
这里的每一滴水都源于
屋檐   绿草  慈爱的叶子

这里可以贪婪
哦
贪婪在这里不再是卑鄙
而是一份荣光
可以贪婪的吸食
空气  阳光
在每次远足回来之后
洗心

我的大乌蒙
只在你的怀里躺卧一次
时间很短
叫做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