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年，
很多事模糊了，
只有对母亲的记忆，
越来越清晰！

母亲的脚，
比别人要小，
不象裹脚的那样小，
是挣脱裹脚的代表！

母亲读过私塾，
受过旧文化的熏陶，
坚守三纲五常，
深信孔孟之道！

母亲没去工作，
哺育我们兄妹四个，
六十年代响应号召，
由家属变成了老乡！

母亲手很巧，
能把羊肚手巾做成童帽，
送给乡里乡亲的婴儿，
常有陌生客带着手巾拜访！

母亲会织布，
几位老乡凑在一起，
把棉花变成家织布，
使自己的孩子不光屁股！

母亲会做饭，
能把榆树皮做成疙瘩汤，
能把野菜做成菜团子，
能把地瓜面做的很香！

母亲有胆石症，
乡医对胆结石一无所知，
用尽了折磨人的土方子，
但一直心口疼！

……

母亲知道择邻处，
懂得读书的重要，
教我三字经百家姓，
常讲头悬梁锥刺股！

母亲会珠算，
我学前就会小六九，
到现在，
还能滚瓜烂熟！

母亲准备了羊皮褥子，
留给我去县城读书，
尽管读书变得渺茫，
却从未挪用！

母亲的信念，
在77年恢复高考时，
得以实现，
我扛着羊皮褥子走出大山！

母亲总是，
站在家门口的台阶上，
望着我离去，
步行，骑车，驾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