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低处到高处
从河边到山巅
从峡谷到枝头
从眼前到遥远
一路奔跑
追寻春天的表情
追的我满头大汗

一路上
但见
到处芳草萋萋、绿满枝头
生机
无处不在
美丽
一步一景
就连空气里
都弥漫着鲜花与百草的
芳香

蓦然回首
竟发现
诗与远方就在身边、眼前
你根本无需去远方
寻觅

因为
枝头的纷繁，不过是
眼前的表象
山巅的烂漫，也只是
朦胧的迷幻
远处的风景，确不必
过度迷恋

因为
河道边的青翠
早已打湿你的衣裳
峡谷里的娇艳
早已染红你的双颊
然空气里的芳香
细品咂
却无不夹杂着
几分苦涩
几分辛酸
几分惆怅

孰不知
在这表象、这虚幻、这娇艳、这青翠的
背后
曾降临过无数次的异乎寻常
曾发生过无数次的惊心动魄
那是动物肆意的践踏与折腾
那是暴风骤雨的奚落与涤荡
那是流火酷暑的煎熬与考验
那是秋风秋雨的轮番抽打
那是冰天雪地的寒彻封压
 ——而这一切
偏偏又无不都是大自然欲纵故擒的把戏

于是，春天真正的表情便犹如
一瓶发酵成耐人品味的优质佳酿
一壶醇香四溢、沁人心脾的老酒
荡在心田，漾在脸上
这正是历经风雨磨难后
流露于芸芸众生面部那最纯真的
愉悦
这正是春天发自内心的最纯朴的
表情
不加掩饰的大写意
毫无虚幻的大喷绘

是卫星上天、原子弹成功发射时
万人空巷、举国欢庆、喝彩如海
中华民族扬眉吐气的
那份深情
是背负行囊风雨兼程、怀揣担当一路前行
饱经沧桑终于抵达目的地的
长途跋涉者，绽放出的那如释重负般的
一脸璀璨
是打赢胜仗凯旋归来的
英雄们那一张张充满骄傲、自豪与荣耀的
面庞
是终于从苦海里脱身、从长夜中走出的
落难者，面对无限光明喜出望外
禁不住发出的那枯木逢春般意气风发的
仰天长啸
是一炉刚出炉的好钢，绽放于
钢铁工人面颊上的那朵朵璀璨的钢花
是五谷丰登于农人粮仓的
那坡金黄的麦浪、火红的高粱、谦虚的谷穗
是画家满心满意完成一幅苦心架构的
巨幅画作后，搁笔间喜形于色的
那份宁静
是作家呕心沥血数十载，终于
为一部心仪已久的鸿篇巨制
画上最后一个标点时，面颊上漾出的
那份释然
是十月怀胎一朝分娩的母亲们
那张顿然写满喜悦、寄托和无限期望的
俊美面容
是婴儿发出的那第一声如歌的
啼哭
是天真无邪的孩童那一阵阵犹如
悦耳的丝竹、山涧的清泉般的
笑声
是寿登耄耋的老人面对着满堂子孙
胡须里堆满的
笑容
……
还有诗人那饱蘸激情、浓墨重彩的
如画诗行

总之，是
一切劳动者
一切创造者
一切奋斗者们
身前身后留下的
那数不胜数的最美、最刻骨铭心的
印迹
——那，才是春天最美、最绚丽、最纯正
最荣耀、最自豪、最永久、最值得称道的
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