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
这里选一组诗,望经历几番审阅后能有一篇不覆没。
声音起伏又消失在更细微的声音之中
尤其是要承认的,一个女邻居夜班回来
她的高跟鞋能直直震碎夜的脊骨,几步就令她的形象
初具雏形。寂然之中最后消失她存在的身影
北方的夜晚浓度很高,分布十分随意
她以自身的广度对抗这群驻守的夜兵
策略和白天一样,踩着楼梯登上二楼
我听见你门响,听见遥远的家门在响
不同的是,一切都需要你自己完成,俨然一副
俯瞰者才有的平静。说我在夜里移动
戴着镣铐一般的眼睛浸润在长方体上
声音在门外起伏,接着消失在更细微的声音之中
你抬步时诧异的弯曲膝盖,没有任何疼痛
这是热与凉中和的夜,这是昨晚和白昼
协议的章程,这些堆积的塑料袋保持
玩世不恭的心态,这些米是我结盟的援军
那时我感到饿,不像今晚,听见一个女子
消失在自己的高跟鞋声音之后,感到
独立的灵魂陷落在又一个推门声中
他制造水声,他和外界隔绝但带来他们的沉默
我看见夜歌者安睡,看见她像以睡眠做饭的未来
以她的名字为阵,测试时间的临界点
你是否知道你已安睡却被我写进诗里
唯有赶路的人清楚,声音想清洗这个世界
却被附近的更细小的同伴秘密叫住
黄昏的租客
他是房东的父亲,无疑也是这院子真正的主人
他像多数退休的老人一样,简朴,偶尔招呼几个伙伴
饮酒,富态的脸以及宽大的裤腿擅自修改他的青春
廉价白酒背后的鄙夷驱使高声炫耀是偶得一瓶二锅头
来来来,咱们喝一个。一口喝掉观音菩萨
信仰不丢却躲不过平庸,酩酊向晚畅言积年胃病
过去的树上拥有人,决然长在50年代的池塘里
永远生活在这片土地上,而省会迈向城市
比边远地区要快的多,他们还谈起一个女人的名字
几个人相视大笑继而打一口,仿佛女子
意犹未尽的美皆收眼底,又穿越时空坐在沙发上
直到眩晕上头起身看她的身影才露出蛛丝马迹
从最善说的人嘴里吐出后来的结局,她
长到二十岁左右就嫁给大她两岁的男子,成为
婚姻的忠实分子,把以前的菜籽种在地里,
而也未收敛的性格和发簪催熟不顺妥协的生活
她的窗下就是一条街,墙边坐着逢集而来的听众
乌央乌央的人分散成家族的个体,会向亲戚传达
怎样的惊心动魄啊?还是根本不会再扯上其他
他们在困难中摆渡,如今津津乐道,头发
一早变白几根也无关紧要,只这慢慢衰老的证据
并非一蹴而就能被掌握。经年累月的生活已
跨过一叠电费单,需用收藏的一层旧照片来解读
再不想谋划什么深蓝色,服老的心入侵沙尘暴
提一桶水会觉得吃力,悠闲的猫这是第几只?
他借黄昏献佛,求一个平安。问卜来日凶吉时
走近厨房切除发病的菜叶,也算给自己一个交代
可沉默正在不远处盯着他们,这群健谈的访客
在壁橱里存放几年,被老龄化统计成数字
等车的人
她在路边等候早晨的班车,稀疏的行人
脱下各自的职务,填充忙碌的街,人们仿佛
踏上的是单行道,陌生的面孔散发上着温情
她看着时间,看着其他的人,心中焦急的想法
只盼着车来。紧握拳头仿佛已挤出手心
残存的空气。煎饼摊和包子铺分庭抗礼
一些葱花腾空身体航行半空,仅仅一两秒钟
就混迹在一滩面水之中。这些不急不躁的早点
等着年轻人,年轻人辜负了太多,笨重身体
也严肃起来。站牌周围聚拢越来越多的人
车将他们运往不同的站点,这是不够的
还要步行,才能完成他们最后舒一口气的爽快
经过分子运动和一些物理阻隔,我保守的心
能在距离你焦急的地方跳一支优美的华尔兹
但你在等车,要在陈旧的发动机上捐赠
匆忙和心安理得,浮出脑海的情绪怨怼
所感所听。可深情的一笑是旁人穿梭的密语
走到对面,一些气息留在刚刚停过的位置
繁乱有余,红灯闪烁。节日在这里变化
云内的雨被人预告,可能那个位置下的你已经走了
数年再会,我们有意跟时间较劲,还想
再寻当时的长凳,一轮太阳升起,一条街
苍白又真实。沉默的调头的过路的歇息的人
从四面八方涌现,生活秩序井然而壮观
译诗有感
我给你读一首俄国译来的诗
外面的雪散布着冬天的神秘,树叶在院子
和水池里,屋顶上也有,你心里有吗?
风吹落它们,这是它的过人之处
老友安抚秋天的父母,数十亩田地
没有挡住视线的建筑物,麦青色输送地底
沉默的养分,我仿佛看见我们出门又返回
十年前的墙在村子选址时落座
树是我种的,他们在无人照顾的鱼塘边
荒废放逐在这里,草变得野蛮
生长枯萎,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岁月熟悉的历史和沧桑里诞生死亡也诞生
婴儿,我们看到永远的边界
同样的太阳,夜空会挂满星星
这里的人很少听童话,也鲜有能真正走出去的人
这是我的故乡,是中年邻居衣锦还乡时
摸鱼放烟火的原野,十字路口通东西南北
居住权和禅让制格格不入,等到晚上
黄狗会隔着院子狂吠,不知谁走到门前
不知谁深夜从星空底取走黎明
生老病死在众多雷同的村子上空
没有一个人陌生,这里蜕化?这里还是耕地
习俗保留长辈称呼我们的口音
你笑着在路边,淳朴一片燃烧树林
人们同城里的男女一样,在以后火车
停靠或改建的村子旁,和外界接轨
出门的人回来带着特产,回来的人
看着旧日曾经的岁月,不由感慨万千
秋天的故事
十月,你从我耳朵里打水。拥有多年
井水泡茶的经验,正徐徐开拓新的泉眼
这是清晨最伟大的尝试,我刚刚苏醒
在复生环境里出入自由。你的桶捆着失落
得不到爱情,还有异域生长的竹子
纵横水波起伏,双手经年失修向衰老致敬
深入水温之底,掩盖重复的事实
后来你在茶杯上除垢,筛掉一层烙黄
兴奋如刑法施与十恶不赦之人,大快人心
不快的是抗争的牙刷,自觉低人一等
背负牙齿所笑的屈辱与嫌弃,成玩物一种
而不因此丧志的你靠着藤椅,感慨早起云天
蓝仿佛在过生日,成就众人的目光
和往日相比,枣红显然昏睡在桌,如胶似漆
拿来对饮时,雅兴伴随博弈。围棋上的黑白
逃不过劫,我们合唱一首沉默,和必胜后的欣欣然
是啊,输赢心太重。端不平一碗茶,树叶
造化里有此一落,你极其看好这样的天气
适和走上几百步,也适合爱上女人
别开生面的两个人搀扶着石子,从清晨
入关,方圆数里都能听见鸟雀
真大好时光啊,你感叹着,我应和
骑上马就知道方向,世上还有另外的
清晨,你会因爱同样成为过去,这是我们的弱点
善变时难从一而终,想剪的桃枝过了半年
想发的难坎坷不平。钥匙虎头虎脑
开门坐在安静的墙衣上,悬挂载入墙的史册
隔板分开两间,我住在里面,通往秋鱼之腹
你朱佩叮咚食欲大增,是怎样的恩怨
夜班归来的人
你不认识他,他是清晨夜班归来的人
进院子的时候只有一个年纪相仿的男子在洗头
显然这些无关紧要,他横竖已不在意的还有
低过门框的头,探着身子(弯着发胖的腰)寻找
车锁,听水在我们面前祷告,我们坚决冷面相对
疯狂相爱的场景永远不会发生,头发就完全浸水了
他登上楼梯,声响告诉周围一夜多么疲惫
但同一屋檐下的背影、感觉、爱情
解释族人的共同性,差异多如鹅毛,美才会诞生
在指甲背看见红白交错的陈年往事
你和附近的居民享有各自的私心、利益、生活
大家去一座超市内部,看流动的饼干
冰柜寒气忍受的清冽,爬上爬下的装修工
这毫无代沟的规则交换波澜不惊
对了,安睡是你在白昼豢养的野兽
从数十步远的地方回归,镜子早早的等候
吵不醒平衡交错的时间却令生活
一片狼藉,如鼠入书橱,你也要念岁月
赐予的憾事,让未洗的衣服三分
剩余七分情谊在落叶铺满树林之前
入你鼾声,那里太平盛世日日笙歌不停
注释:
此几篇诗稿皆是2016年12月份的一些旧篇,可能也是我太执意吧,当时写了一些,但均未得到用稿通知。今天翻翻,仍有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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