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见一面，虽过弱冠
也要回到孩提。石板洁净，请
先行的人入座。相互弹弹衣衫上的尘土、草芥
放下又纺了一年的牵挂

不说肋间的伤，不说
彼此的距离在拉近，不说
没有星光的角落黑得想哭。要用扫帚和雨水
把结痂后的情绪打扫干净

二

风轻轻挥下手
一树柳条的长发，就斜了过去
细语，婀娜无骨。隔墙有耳，比我的眼神要快
概念里的白马涉水而来

天空只是素描的轮廓
小鸟的身体，才填充了声音就练习倒飞
趁着诱惑还没开花、雨水年轻，不懂是故、人心里
栽下的蒜薹尚未组网

三

寺庙外放下情仇，人越老
越理不清来路。更多时，我爱喝
墙根下份内的烈酒。死了，像一树梨花
干干净净交给泥土

换一身湿衣服就能在三月重生
安慰一个土堆，披头散发的垂柳像在撒泼
几只呆鸟忘了翅膀
猫的神态暧昧，步子比烟雾的缝隙还小

四

每个脚印下，都埋着名字
被泥土洗脑后等着出头、呼吸
打前哨的青草、观望的麦苗、一飞冲天的
是庙堂上励志的猛禽

天空清朗
大地上，青草的体香与灌浆声接近眉梢
无论我作如何打扮，手、脚、额头的骨骼，越来越像
几行甲骨文的偏旁

2019.3.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