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再也无法，站直
崩塌，如裂帛一般
被一场触角不长的春风
躲闪地交出防线
曾经的花开，如弹断弦的
琴声，无力回天

枯瘦的桃树，挡在门扇
一道细小的盾牌
再无雪月可坚守，也无
风花可遮挡
喜鹊的鸣叫越来越急
成了决堤时，一群僧侣安魂
抚魄的咒语

连树上的虫，也混着月色
溜出去，不打算折回
外面的蝴蝶和麻雀，以及
在弯刀上行走的目光
不再俯身扑过去，撞击它
腹部凹凸的褐色花纹

我三番两次去探寻。它根部
的几个暗疤
其实能够敞开来的疤痕
就已没有了秘密
碗口大的伤口，碗口大的叹息
已被时间重现校对，更改

桃树流出的眼泪，不偏左
也不往右
垂直地落入树根，也许腐烂了
也许重新生根

而我不打算，把长不出花的
桃树挖出，埋葬
我掘地三尺，捧出桃花落过
的腥土。陪它
系一树的黄手绢，随风飘荡
等它在梦中，还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