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下的春天像漫溢的水
山上的春天像羞涩的小溪
但天色都是灰蒙蒙的
像春困

生命中的春天一天比一天少
我们这些鬓角泛白的人
气喘吁吁地爬山
苦行僧似的寻找
秦岭崇山峻岭萧疏林间藏匿的春天
当一簇簇一片片粉白的杏花点亮眼睛
春天便在我们的灵魂中安了家

这么好的景色如果有美女作为点缀
那春天该会多么圆满
我们一边感慨一边仔细调整镜头
我们要把每一朵花每一抹春色拍成
自己喜欢的模样

老屋里满目沧桑的老妇像我过世的母亲
这山桃花杏花的春天和雨点般滴落的鸟鸣
填不满她的孤寂
让她做一案手擀面吧
拌着房前屋后星星眼睛般的野菜

简单的饭菜有故乡和母亲的味道
我们和老妇拉家长
猫和狗也静静聆听
它们偶尔会追逐打闹
杨树梢上的喜鹊把一串鸣声像豆子撒进我们的碟子里
那里
风吹来蒲公英的一朵小伞⋯⋯